般若抿着唇:“是,老爷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妾身还要去伺候着,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姜十鸢淡淡的应了声:“嗯。”
般若再次抬头,仅一眼,她就忍不住低了下去,连跟姜十鸢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故意两次提起老爷,不过是想告诉姜十鸢,只要有老爷的疼宠,这个家里谁也不能小觑她。
可在姜十鸢的注视下,她就感觉自己像个唱戏的戏子。
那份淡然凭白让她生出自卑的情绪,姜十鸢跟她就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就是名动京都的姜家大小姐。
骨子里的高贵让人望而生畏。
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步伐少了进来时的从容。
姜容芷崇拜的看着姜十鸢:“长姐,般若姨娘在你面前好乖巧,定是被你的气势吓住了。”
姜十鸢轻笑着摇头:“长姐有些乏了,容芷明日再来陪长姐可好?”
姜容芷赶紧起身:“瞧我,都忘了长姐奔波了一路,长姐好好歇息,我回去了。”
姜十鸢:“慢点走......”
姜容芷:“长姐安心歇着吧!”
直到人走远了,姜十鸢才起身去了药房,把身体里的蛊虫弄了出来。
她摇晃着罐子中的蛊虫,勾起嘴角冷笑:“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喜欢她送的礼物。”
出了药房,扶冬走近低声道:
“小姐,老爷给幽香院那边花了很多银子,吃穿用度比二小姐还好。
听说前些日子,老爷还为了般若姨娘,训斥了二小姐。”
姜十鸢蹙起了眉头,为了一个姨娘训斥正经嫡小姐?好说不好听。
姜怀康不像是那么糊涂的人。
刚才姜容芷过来的时候也没听她说起这件事。
姜十鸢道:“知道为什么吗?”
扶冬:“说是为了一匹烟青色的月华锦, 二小姐跟般若姨娘都喜欢,般若姨娘当时没说什么,让出去了,第二天二小姐就被老爷训斥了,说二小姐不敬长辈。”
一个姨娘,地位只比下人高一点点,算哪门子长辈?
从没听过嫡出小姐要让着一个妾的。
姜十鸢的嘴角上扬,想到般若那双与归云国女王相似的眉眼,只觉得讽刺。
“让人盯着般若,查出她背后的人是谁。”
“是。”
天色擦黑,姜怀康才回府。
他去姜家二老住着的雅致院,被告知二老已经歇下。
姜怀康讪讪的出了院子。
姜十鸢就等候在外面,她对着迎面走来的姜怀康浅浅的行了个礼。
“见过父亲。”
姜怀康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嗯,回来就好,随我去书房吧!”
“是。”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老爷,姨娘备了饭菜等着您呢......”
姜十鸢安静的站在一旁。
姜怀康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让她自己吃吧!”
丫鬟焦急的开口:“老爷......”
话没说话,便在姜怀康的冷眼下住了口。
姜十鸢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她意味不明的说道:“听闻京都诸多变故,女儿甚是忧心,父亲独自在京中面对种种尔虞我诈,女儿却在安平县享福。”
姜怀康被这话臊的耳根发烫:“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姜十鸢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怀康也没打算埋绕圈子:
“般若是太子的人,现在京都的大半势力都被太子掌控了。反对他的官员,都被找各种理由清剿替换了。
太子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手段凌厉狠辣,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贸然传递消息,非明智之举,重要的是皇上支持他,就像当初支持摄政王一样。”
皇上对温祈年可谓是有求必应,姜怀康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
就算有人帮太子翻案,皇帝对太子有那么点愧疚,也不至于态度转变那么大。
姜十鸢:“依父亲之见,当如何?”
姜怀康神色莫测:“端看皇上会如何。”
姜十鸢了然:“女儿明白了,就不打扰父亲了,女儿告退。”
“嗯。”
刚踏出书房门。
就听到里面杯子砸碎的声音。
姜十鸢脚下不停歇,冷着脸回到了锦澜院。
深夜。
一身夜行服的姜十鸢跟着暗一从摄政王府内的一条密道,进了皇宫。
出口就在皇帝寝殿后面的假山内。
暗一隐藏在暗处。
姜十鸢打晕了一个小太监,换上太监的衣服,低眉顺眼的走了出去。
她走到寝殿门口,挥挥衣袖洒下药粉,护卫的眼前便开始发黑。
眩晕过后,原地已经没有了姜十鸢的身影。
寝殿内。
皇帝已经睡下。
姜十鸢打晕了值守的太监,走到龙榻边为皇帝诊脉。
眼见皇帝要醒,被姜十鸢一针扎晕了过去。
皇帝的脉象平稳,身体康健,并无异样,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蛊。
她原本以为,或许皇帝被控制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大转变。
皇帝的身体好好的,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的本意。
姜十鸢皱起了眉头。
脑中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一直在为太子铺路。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其他皇子都已经离开京都,再无威胁性。
这凤临国的天下,终将是太子的天下。
她们所有人都别皇帝骗了。
皇帝自始至终中意的继承人,只有太子。
所以温祈年才会提醒她,皇帝不想让太子死。
姜十鸢心中堵得慌。
那温祈年这些年算什么?算他倒霉?
被皇帝当狗,当刺刀,榨取完所有价值以后,再一脚踢开,连命都不打算给他留下?
她的眼中闪过杀意。
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这种皇权至上的制度。
不管是她还是温祈年,都是皇帝手中的傀儡,玩具,生死命运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姜十鸢抿着唇,皇帝离她是那么近。
她只要轻轻抬手,就能了解了皇帝的性命。
殿内的烛火芯啪的炸了一下,细微的声音唤回了姜十鸢的理智。
不行,皇帝一死,天下大乱,太子并非仁君。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此枉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下手,冷冷的看了皇帝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在她离开以后,全福公公从暗道走了出来。
他在暗道把姜十鸢的所作所为看的一清二楚。
姜十鸢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他都捏了一把汗。
要不是皇帝提前交代过,不管姜十鸢干什么,都随她去,他早就冲出来了。
他唤醒了皇帝,温声道:“皇上, 县主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