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姜十鸢离开的时候,姜容芷的心情很好。
芙蕖架着马车送姜十鸢回温府。
路上的官兵来来往往的,神情肃穆,带着压迫感。
百姓们退避着,隐约能听见几声咒骂。
芙蕖解释道:“兵部侍郎府被抄了,府上又搜出几具女尸,等人认领,朝廷会发放一点补偿银子。”
姜十鸢放下马车的帘子,其实大部分姑娘都是被家里人主动卖出去的,且都是死契。
签了死契不能赎回,生死都是主家说了算,地位没比牲口好多少。
他们在签下死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失去女儿的准备。
真正心疼女儿的,都会签活契,渴望将来能有为女儿赎身的机会。
现在舔着脸装深情上来领朝廷补偿的银子,真是恶心。
兵部侍郎该死,这些人也没有多高尚。
温祈年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府。
听说姜十鸢在路上遇到通伯侯家那小子,两人聊的畅快。
她帮擎苍解毒,还跟封阳打了一架,又抽空回了趟姜家。
这一天竟比他还忙碌。
她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帖帖,唯独忘记了他。
心中憋着一丝郁气,怎么也不畅快。
这丫头当真以为她的手段天衣无缝, 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他忙着帮她处理尾巴,难道就不值得她一点关心吗?
这么想着,身上的幽怨气息越发明显。
云生把他推到院子外,就被他打发了。
放眼望去,姜十鸢的院子已经熄灯了,黑压压的, 在夜风中,让人倍感压抑。
他的手指紧了紧,低头的时候,视线触及到自己残废的腿,身上的戾气翻涌。
随后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院子。
当看到他的房中灯火通明的样子时,他愣了一下。
管家守在外面,看到他时赶紧迎了上来:“爷,您可算回来了,县主都等了您很久了。”
话落,就见姜十鸢从房内走了出来,像是刚睡醒那般,揉了揉眼睛。
“你回来了!”
姜十鸢的身影背着光,一身轻便的湖色常服让她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温祈年的心中的郁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奇异的感觉烫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倦意:“嗯。”
许是夜深了,姜十鸢的声音不似白天那般端着。
柔柔的说道:“我让厨房给你备着吃的,稍微吃一些,吃完我陪你在院子里消消食,然后再开始行针,可以吗?”
行针的过程痛苦,极为耗费体力,不吃点东西补充下,她怕温祈年扛不住。
温祈年的耳根发烫:“可。”
姜十鸢没有察觉到温祈年的异样,主动说起了自己今日的行程。
温祈年当做不知道,不厌其烦的听着,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皇后娘娘邀请贵女们明日游湖,我想找你申请休沐。明日我就不去鉴察院了。”
温祈年想了想道:“带上芙蕖跟碧水。”
上次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次。
姜十鸢明白他的意思,乖巧的应下:
“还有一事,我今日在路上遇到通伯侯家的公子,他请我帮通伯侯夫人看病。
我让他明日酉时带着通伯侯夫人来家里,下次我尽量把人约在外面......”
‘家里’这两个字极大的取悦了温祈年。
他低笑着:“你可以在这里招待自己的客人,无需那么麻烦,就约在家里挺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管家就是。”
“好,最后想请大人帮我个忙。前些日子,我偷偷南下,镇国将军府的小姐沈妙担忧我的安危,南下找我了。
回京后我派人往南边去,没有找到她,我想......”
温祈年目光平和:“她跟花间酒在一起,就这两日就会到了。”
姜十鸢挑眉,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有什么交集。
温祈年不欲解释。
姜十鸢推着他进了房间,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平淡又温馨。
管家抹了抹眼睛的水雾,主子这些年过的太苦,连个正经朋友都没有,他真担心主子哪天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现在有县主陪着他,真是太好了!
他呢喃道:“明年县主及笄,温府就会多一个女主人了吧?”
次日。
姜十鸢下了早朝,便直接往皇后娘娘举办游湖宴的地方走,芙蕖碧水伴在身侧。
半路被三皇子萧允谦拦了下来。
芙蕖碧水戒备的看着萧允谦,把姜十鸢挡在身后。
四面都是假山,并无宫人路过,姜十鸢猜测宫人是被提前打发了。
萧允谦自持风度,浅笑着:“耽误县主片刻,同本宫聊聊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