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激荡。
世人都觉得他跟温祈年定然是水火不容的,殊不知四年前,温祈年救过他一命,对他来说,不管温祈年干什么,他都甘愿追随。
不止救命之恩,温祈年于他亦良友,亦知己。
他追随温祈年,只因为值得......
时间飞逝。
十二月初九,太子萧景明大婚,以正妃之礼,亲自迎娶姜十鸢过门。
京都四处都是喜色。
太子东宫早早的就聚集了前来恭贺的人,萧景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如今京都的局势,太子一家独大,现在又娶了姜十鸢,该怎么站队已经很明显。
喜轿到达东宫门口的时候,凑热闹的权贵围了一圈,哄闹着。
“新娘子来了, 新娘子来了!”
“快快快,太子殿下快踢轿门!”
萧景明顺着众人的哄闹,大步走到了轿门前,刚要抬脚,就觉得腿上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刺痛的感觉转瞬即逝,错觉吧?
谁也没察觉到萧景明的异样。
萧景明扬着笑脸,再次抬脚,突然,腿上涌现强烈的酸麻感,致使他支撑不住,正正的跪在了喜轿面前。
哄闹声戛然而止。
安静了片刻,下人们慌乱的上前去扶萧景明。
这模样可不像是不小心跌倒,太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也不必活了。
“殿下......”
“怎么回事?太医,太医呢?”
萧景明的双腿发软,竟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的双手撑着地面,好不狼狈,面上闪过阴狠的怒意。
来参加宫宴的太医上前帮萧景明诊脉检查,随后斟酌着说道:
“太子殿下劳累了一天,怕是迎娶县主太兴奋了,筋脉绷的太紧,所以才会这样,歇息一会儿就能恢复,无需担心。”
喜轿内的姜十鸢浅笑着听着外面的动静,隔着轿帘受了萧景明这一礼。
萧景明的脸色有些僵硬,是这样吗?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姜十鸢便推开轿门走了出来。
略施粉黛的脸少了平日的端庄,美的让所有人呼吸一紧。
身穿官服的姜十鸢给人一种矜贵不可冒犯的感觉。
现在的她,大红嫁衣加身,明艳又凌厉,众人看了一眼就纷纷低下了头,好像多看一眼,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萧景明一直知道姜十鸢很美,重要的是她不光美,还有头脑。
一想到这么独特的美人马上会成为他的太子妃,他的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刚才当众一跪的怒意也烟消云散。
有了姜家的助力,何愁大位不稳。
姜十鸢的嘴角上:“既然殿下身子不适,臣女自己走就是。”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出嫁女子应有的羞涩,大方又爽朗。
萧景明今天高兴,要是换做别人他可能会生气,但姜十鸢不同,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
以后慢慢调 教就是。
于是大笑:“好好好,鸢儿素来不拘小节,这些虚礼能省则省。”
姜十鸢点点头, 径直往东宫大殿内走去。
送亲的人面面相觑,还从没见过这样进门的新娘子。
喜婆很快反应过来,挥着绢帕笑道:
“俗礼对凡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乃是天上的神仙眷侣转世,当然不必拘泥凡世礼节。
太子殿下爱重太子妃,难免紧张。
太子妃这等人间绝色,也只有太子能与之匹配,共结良缘。
正可谓天上双星并,人间两玉夸......”
喜婆的一张巧嘴把萧景明哄的眉开眼笑:“说得好,赏!”
众人跟着哄笑着,仿佛没有先前的事情。
萧景明的腿也在这时候恢复如初。
喜婆趁热:“吉时已到,太子殿下快进去拜堂吧!莫要让新娘子久等了。”
随着喜婆的传唱,东宫的氛围更加热络起来。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萧景明心情好,跟他熟识的官员打趣:
“太子殿下,快些拜堂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您跟县主郎才女貌,这才是真正的天赐良缘!您呐,别让县主久等了......”
话落,便是一阵暧昧的哄笑声。
萧景明朗声大笑:“郭大人待会儿可要多喝几杯!”
郭大人抱拳:“下官可就不客气了!”
萧景明抬了抬手:“今日本王大喜,诸位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就是,无需拘礼。”
众人齐声应着。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敢真的随意。
萧景明率先转身朝里面走,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戾气:
姜十鸢,胆敢丢下他自己先走,给脸不要脸,今晚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为妻之道。
拜堂的大殿内。
皇后坐在上首,脸色很不好,外面的事情她都听下人说了。
就算太子身子不适,也万没有她丢下太子自己进门的道理。
姜十鸢行了礼就站到了一边,任凭皇后拿眼刀子削她,她照样不动如山。
皇后心中郁气更甚,胸口的绞痛感又来了。
这些日子她的胸口时常绞痛,夜夜噩梦难眠,总感觉呼吸不畅,太医又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说她忧思过重。
吃了许久的汤药也不见效果,叫姜十鸢帮她看,说辞跟太医一模一样。
还神医呢!
废物!
姜十鸢没能把她看好,以至于她现在看姜十鸢都带着一股子厌烦。
是真没看出什么,还是故意不想治?
皇后强压着不悦,今日人多,等姜十鸢嫁进东宫,再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现在不急。
萧景明在这个时候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刚踏过大殿的门槛。
那种腿上那种强烈的酸软感又传了过来。
他的膝盖一软就往前栽了过去。
“殿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萧景明再次趴在了地上,这次就连头上的玉冠都掉了。
皇后心中一紧,猛的起身,随后眼前阵阵发黑,强烈的晕眩感让她站不住脚,跌坐了回去。
她身边的嬷嬷赶紧上前查看。
太子被人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姜十鸢适当的露出几分担忧跟惊讶。
他跟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姜十鸢,怀疑转瞬即逝。
不会是姜十鸢,姜十鸢根本没有碰过他。
太医已经汗流浃背了,这,这,不应该啊!
殿内安静的都能听见围观群众咽口水的声音。
太医在太子的注视下抖如筛糠,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子妃医术高超,不如请太子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