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面冷硬的语气，死去的记忆忽然扑面而来。
今天发生了一件事，上辈子正是这件事导致了吴氏集团彻底崩盘，或员工，或领导层，都纷纷跳槽出走。
而这件事，就是江诚干的。
他以我的名义，召集所有吴氏员工，给他病危的妹妹强制献血！
想到这儿，我转身回到律师办公室，抓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再送你一个大案子！」
江诚定位的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手续不足，规章制度也乱哄哄的。
走到医院门口，看着里一层外一层的吴氏员工，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乱。
那时候小姑子病危，看着江诚急得抓耳挠腮，我于心不忍。所以在江诚的苦苦哀求下，同意了他的做法。
半强制让吴氏所有员工献血，给他妹妹全身换血。
为了让员工同意，我不惜当着他们的面跪下，苦苦哀求。
员工们当时同意是同意了，但也对我这个董事长太过失望，走的走散的散。
上了好几次热搜，我被骂得体无完肤。
当时我想着，被骂几句能换来一条人命，我也忍了。
但我后来才知道，我那个号称性命垂危急需救命的小姑子，不过就是得了阑尾炎需要手术。
而这场献血事件，完完全全是江诚和她那个小情人，为了搞垮吴氏集团而设下的圈套。
没错，江诚的情人，那个上辈子一步一步把我财产吞噬的女医生，就在这里工作。
这次，不会让你们这么好过的！
我暗暗发誓。
6
在进医院之前，我就已经报了警。
等我进去的时候，吴氏管理层一个姓陈的经理一眼就看到了我。
「吴总，这是怎么回事？」
「您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到这里，不是公司体检，而是要给你小姑子献血？」
小陈曾经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此刻他的眼神中对我还是充满了信任。
不仅是他，其他朝我这里汇聚过来的眼神，都是充满坚定和信任的。
我喉间酸涩。
哪怕到这个时候，我的员工也说不相信我，不相信通知的。
所以上辈子是我，亲手推开了他们，把整个吴氏毁于一旦。
我不敢想象，上辈子那个一直坚定相信我，被我提拔被我带领上来是小陈，在我跪下后，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我拍了拍小陈的肩膀，沙哑开口：「没有的事儿，我不会让你们强制献血的，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小陈明显松了一口气，憨厚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我就知道优姐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
「放心吧！」听着小陈熟悉的称呼，我的心也平稳地落了下来。
我刚放下手，江诚就黑着脸过来了。
他把我拉到走廊一侧，编了和上辈子一样的理由。
让我说服员工为他妹妹献血。
「你堂堂江氏集团霸总，怎么不号令你自己的员工，让我去当这个坏人？」
我倚着墙，冷冷地看着他做戏。
「吴优，你们吴氏的人，只有你说了才有威慑力，我毕竟只是一个外人。」
江诚软了语气，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前几日苦心经营的人设已经暴露。
我扑哧一笑：
「怎么现在不叫我吴妈了？怎么现在不嫌我恶心了？」
「江诚，你哪里适合当霸总啊？分明应该去当演员啊！」
江诚的套路被我戳破，脸上浮现一抹愠色。
但他还是忍着一口气，坚持要把戏给演完。
「我是在刚才欣欣病重的时候才忽然恢复记忆的，我知道这几天我委屈你了。但医生说欣欣已经垂危，你作为嫂子不能见死不救啊！」
「哦？哪个医生说的？」我故意装作好奇地问道。
「是我！」
走廊那侧缓缓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她逆着光，缓缓走来，整个人显得温柔又神圣。
我看着她，眯了眯眼。
顾雪儿！
上一世就是听了她的话，我才认为江诚的病危及大脑，在这家医院治了又治，砸钱又砸钱。
每一次顾雪儿推着江诚走进手术室，我在外面心急如焚，求佛祖保佑的时候。
她都在里面和江诚亲热，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当着我的面擦掉额头上的汗，说：「放心吧，手术很顺利！」
仍旧是这番语气，顾雪儿在我面前皱着眉：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需要这么多人来给病人换血。」
「是吗？」我仍旧眯着眼，眼神瞟见外面的警车已经赶到。
我伸个懒腰：
「顾医生真是，医者不仁，黑心向恶！」
「血我们是一滴都不会献的」，我看了江诚一眼，「就让江欣病死在病房好了。」
「至于是献血还是买血，顾医生还是和警察好好解释吧！」
「是谁报的警？」警察进到医院，喊道。
我举起手：「警察先生，这位医生要求我们公司员工强制为病人换血，但病人的病，似乎并没有这么严重。」
顿了顿，我目光扫向愤怒的江诚和顾雪儿二人。
「我觉得这位病人家属与医生很有可能是合作关系，建议您一并严查。」
7
警察局录完笔录，小陈在门口接的我。
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承接我案子的律师忧心忡忡地从警局走了出来。
「现在证据不足，警局这边最多只能判他们十五天拘留。十五天后，他们就会被放出来。」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本来就没指望这个乌龙能关那对奸夫淫妇多久，我之所以选择报警，一是为了给他们一点教训，二则是要趁着他们被关进去的这段时间，尽快把江城的精神病证明办下来。
先背叛的人，可是要下地狱的。
趁着他们被拘留的这十五天，我不仅把吴氏重新收归到手上，还游说了江氏大部分有能力的管理人员。
毕竟从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背后盯着，江氏几个有能力的员工我了如指掌。
提出他们可以接受的条件后，很快他们就跳槽到了我的公司。
江氏集团，现在岌岌可危。
十五天后，不知道是不是牢里的艰苦生活培养了江城和顾雪儿坚强的革命友谊。
两人竟然敢手牵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吴优，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雪儿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她。你只是一个阻挡我们爱情的绊脚石罢了。」
江城牵着顾雪儿的手缓缓举到我的面前。
一颗硕大无比的钻戒正发着耀眼的光芒，静静地躺在顾雪儿的手指上。
我愣愣地看着，脑子里想起上辈子江城事业刚起步时，江城当着我的面发誓，等他的公司步入正轨，就给我补上一个鸽子蛋那么大的婚戒。
他还跟我发誓，要是不履行诺言，就让他公司破产、倒闭！
当时他应该也是真心爱过我的吧！
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毒誓。
我晃神儿的时候，顾雪儿以为我被江城的话刺伤到极点，呆愣在原地。
她自信满满开口：「阿诚已经向我求婚了，你要是识相就自动退出，别打扰我们恩爱。」
「对了，记得要找律师，说你净身出户，我可不想把阿诚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分给你这个肥婆。」
看着面前两人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笑了：
「这戒指看起来很贵，得几十万吧？」
「一百万！」顾雪儿扬起下巴，慢慢咬字说道：「阿城为了补偿我，一出拘留所就带我去买了。」
我脸上笑意更显：就等你这句话了！
两天前江城的精神病证明就下来了，我拿到证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冻结了江城的个人卡。
但公司卡我没动。
据我上辈子的经验，江城是爱惨了顾雪儿的。
他们两个在我这受了这么大一个委屈，从拘留所出来以后一定会买东西补偿顾雪儿。
而顾雪儿又不是什么隐忍性子，要买就买贵的。
江城付款的时候发现自己个人卡被冻结，只会以为是因为进拘留所导致的，不会出大问题。
所以想都没想就走公司账户。
而我等的就是他们动公账！
「是吗？那我就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说完，我转身走得决绝。
把手伸进兜里关掉了录音功能，顺手发给了我的律师。
8
律师的动作很快。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顾雪儿和江城挪用公司公款的新闻，顾雪儿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而江城，因为有精神病证明，免于处罚。
我坐在别墅的沙发上，对面是正在重播新闻的电视。
我清楚地看见江城和顾雪儿在警察局门口难舍难分，江城脸上的哀伤痛苦让人看了就同情。
下一刻，别墅的门铃响了。
我看了眼猫眼，江城扭曲的脸快贴在门上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我丝毫不怀疑，我要是开了这个门，他的眼神就能剥了我的皮。
「你来做什么？」我隔着门，有些不耐烦地问。
「吴优！」
江城一字一句地念着我的名字，像是要把我生吞：「你放了雪儿！」
「她犯了法，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这辈子，她只是挪用了公款。
但上辈子，她可是切切实实地把我绑起来，用枕头盖在了我的脸上。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在那一刻的力气大如牛。
她是真真切切地背了一条人命。
「优优，我是妈，你开门，咱们进去好好说行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声音，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是江城的母亲。
江城这个人虽然可恶，但是他的母亲却是一个非常慈爱的老太太。
我那次因为救了他们夫妻二人住院的时候，除了江城整天照顾我之外，最让我感动的就是江老太太每天都炖好一锅鸡汤，亲自送来。
还一碗一碗吹凉了摆在我面前，让我慢慢喝。
我这个人很小就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在社会里摸爬滚打，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
一直是把江母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你腿脚不好，怎么到这儿来了？」
面对江母，我放软了语气。
「还不是为了你们。」江母在门外叹了一口气。
「优优啊，我一直是把你当作亲女儿看待的。这臭小子我已经说过他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让我们进去，咱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犹豫了很久，听着外面江母的咳嗽声，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坐下后，江城一双眼睛还是怒气冲冲地死盯着我，我只把他当作空气。
「妈，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这次的事情，阿诚也有参与，本来他也得进监狱的，但是你用什么证明让他赦免了。」
「我知道，你对阿城还是有感情的。」
我沉默，不让江城进牢里，可并不是因为什么感情。
我只是想把江城关进精神病院，让他进入另一种意义上的监狱罢了。
「顾雪儿怀孕了。」江母顿了顿，「我知道优优心地善良，肯定不忍心让我们江家的骨肉在外受苦。」
「你听妈一句话，就放了那个小三吧。」
「至少……至少等她生完孩子的！」
听着她的话越来越不对劲，我冷了脸，坐正了身体。
「这是不可能的，江城和顾雪儿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我不为所动，江母也耐不住性子了。
她伸着拐杖指向我：
「吴优，你不能生育。这么多年我都忍了。」
「现在这么绝情，想让我们江家绝后吗？」
9
「我不能生育？」
是啊，我的确不能生育。
但那是因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那次救了江家二老，让我落下了这辈子不能恢复的病根儿。
我本以为江父江母让江城娶我，是出于感恩，没想到他们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甚至他们都没有觉得江城婚内出轨，还搞出人命包袱是什么问题。
江城和小三的孩子，我若是认下了，是我本该尽之责。
我要是不认，反倒是我挟恩图报，不知好歹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位走吧。」
我冷脸送客。
没想到江母见我如此决绝，竟然当着我的面跪了下来。
「优优啊！妈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本来就应该还给你。」
「但是你既然救了，就好人做到底，让妈过好这个晚年吧！」
「妈要是没有这个孙子，妈这后半身都过不安宁，还不如撞死在这儿算了。」
说完，江母一头朝茶几磕去。
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这一会儿就能消散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上去。
痛！
我的手撞上了茶几的边角，一股钻心的痛瞬间蔓延全身，眼角激出一抹泪花。
这老太太还真是存了死志。
我没办法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却也没办法就这么放弃这对害了我命的奸夫淫妇。
没办法，我只能采取迂回政策，先缓住老太太，再慢慢对江城下手。
「我可以不再插手你们去警局捞顾雪儿的事情。」
江氏是最厉害的法律顾问早已经暗中倒戈向我了。
「但我要和江城离婚，我要求江城写下合同，吴氏的全部都属于我，他不许拿走一分。」
江城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辛辛苦苦地经营是江氏已经快被我掏空，所以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了。」
看着江母离去的背影，我缓缓却决绝地说道。
江母的背影微僵，却始终没有回头。
我眼角最后一滴泪逝去，从此我身边再没有任何一个称之为亲人的人了。
10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左右，我的律师跟我说江城找的法律顾问没有办法把顾雪儿捞出去。
现在顾雪儿的刑期正式生效，神仙婆子也救不出去了。
律师给我发消息说：为了感谢我这段时间连续送了他这么多大单子。
他和他做狱警的表哥提了提，给顾雪儿安排了「特别的房间」。
我走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随口道了句谢。
字还没打完，耳边忽然传来摩托的轰鸣声。
我抬眼望去，一个红色的大摩托正全速向我袭来。
我的瞳孔瞬间睁大。
不仅是因为越来越近的摩托和危险，更是因为，面前朝我袭来的摩托车手。
竟然和十几年前导致那场车祸的摩托车主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不等我反应，我下意识地往身旁车后躲去。
摩托撞上了汽车，冒起阵阵白烟。
摩托车手从车上下来，掏出一把斧头。
他把脑袋上的头盔摘了下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那双熟悉的冒火的眼眸。
「江城？」
我一时间愣住，连躲也忘了躲。
脑海中不断交织现在和往昔，那个摩托车手的身形逐渐和现在面前的人重合。
难道，十几年前那场让我救下江父江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而是他们江家人精心策划的！
「吴优，你害的雪儿入狱！」
「你让我妈跪在地上求你！」
「你害死了我和雪儿的孩子！」
「你还把我的心血，把我的江氏毁于一旦！」
「你该死！」江城杀红了眼，拎着斧头一步步向我靠近。
我颤抖着双腿，一步步向后退着。
余光瞟向地下停车库的监控，保安一定已经看到了监控画面，往这边赶来。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十几年前那场车祸，让我留下不能生育的后遗症，那次的肇事者就是你吧！」
我声音虽然不住地颤抖，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
江城没想到我会提起往事，走路的步伐慢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嘲讽，我就知道，这的确是一场埋伏了许多年的阴谋。
「你用你父母的命做赌注，就只是为了我的那点钱？」
「只是？」
我的话似乎是戳中了江城的敏感点，他冷呵一声：
「你知道吗吴优？你知道你口中的那点钱，是我们一家三口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当时我爸已经病入膏肓了，我家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去给他治病。」
「我们真的活不起了！」
「当时我把我爸妈放在马路边上，我骑摩托冲向他们，本来想着全家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但是你出现了！」
江城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撞到你之后，你身上是钱包掉了出来，撒了一地的钱！」
「我想用这些钱去就我爸，我妈却让我留着给你住院，给你买鸡炖汤喝……」
「后来我妈不忍心我爸就这么病着，给我爸喂了农药，我爸就这么活活在医院最小最冷最潮湿的病房里绝望死去。」
「吴优，你还害死了我爸，你害了这么多人，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听江城的话听得遍体发寒，甚至不是因为他拿着斧头向我靠近。
而是因为他和他妈扭曲的三观。
「你爸的去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反而觉得，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他才死得这么悲惨。」
我不甘示弱地和江城犟着。
「是你救了他们，他们才会精力后面的事情！」
「善良无罪！」我盯着江城的眼睛，「真正有罪的是你妈生出来你这么个儿子，你才是罪恶本身！」
「你胡说什么？」
江城被我的话惹怒了，扬起手中的斧头就要朝我砍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斧头，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上天再给我这次活命的机会，就是为了不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吧！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算现在死去，也不算是亏本。
「砰！」
一声巨响，响彻地下车库！
11
我再一睁眼，面前是熟悉的律师，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看来我还没死。」我艰难起身，身上像是被货车反复摩擦的疼痛。
律师扶着我的胳膊，在我身后放了一个枕头，慢慢地让我坐起来。
「毕竟地府的阎王不长我这样。」
他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江城呢？」我调整好坐姿，问律师。
「警察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被砍了一刀了，情急之下警察开了枪。」
「他现在在你隔壁的病房，昏迷状态。」
「但是因为他有精神病证明，所以很难被最终定罪，还是有很大可能被无罪释放的。」
律师见我不说话，出声提醒道。
「谁说我的最终目的是让他进监狱的？」我轻轻抚摸着身上的伤口。
「我和江城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但没公证，应该不算离婚吧？」
律师沉默了一会儿。
「不算。」
「那我不离了。」我勾唇轻笑，「我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的老公啊！」
我眼神看着窗外，嘴喃喃道。
并没有注意到律师在我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好！」
12
江城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单人病房。
正当他疑惑自己在哪里时，门外走进一个拿着大针管的医生。
「116号精神病患者醒了，通知护士，可以转到多人病房了。」
「精神病？我不是什么精神病啊？放我出去！」
江城看着自己身上插得满满的仪器，和即将注射到静脉的大针管，挣扎说道。
「不是精神病也是杀人犯，精神病院和监狱，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医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江城交流，缓缓说道：「不过就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罢了！」
说完，针管用力刺向江城。
13
江城和同病房的患者住得久了，时而恍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
他最近脑海总能浮现一个片段。
是他和顾雪儿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最后吴优那个贱人被他们夫妻二人用枕头活活闷死。
死不瞑目。
走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睛的，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好像在问：江城，为什么？
下一秒，死去的吴优忽然又活了过来，把顾雪儿掐死了。
掐死之后，又拿着枕头一步步走向他。
江城的脸色忽然变得惊恐，吴优却面无表情，拿着枕头一步步靠近，直到附在他的脸上。
14
「江夫人，您丈夫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咱们那个药还要加大剂量地注射吗？」
病房外面除了医生还有一男一女，透过病房，看见江城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当然，他可是杀人犯，要是正常剂量，怕是收不住自己的杀性！」
我半真半假地忽悠，「对了，他喜欢枕头，你们可以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多放几个。」
医生点了点头：「好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了摇头，往出走。
却听到身后跟我一起来的男人嘱咐医生：「以后叫他吴女士，别叫江夫人！」
15
江城在精神病院待久了，耳边总有幻听。
每当他靠近枕头时，总能听到一句话：
先背叛的人，可是要下地狱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