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孟总。”
江自衡率先松口,让梁浅走在他俩前面。
孟泽深随性地跟在他们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自衡的一举一动。
江大是一所私立大学,所有的资金都靠校友赞助,尤其是像恒瑞集团这种常年占据资助榜之首的企业,校方甚至会专门腾出一块地方用于纪念之用。
孟泽深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与纪念墙上西装革履的他,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江自衡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立刻看向别处,甚至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想尽办法与梁浅靠得更近,但孟泽深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身后,让他膈应得慌。
江自衡似乎充满了好奇,梁浅被他缠着,给他介绍着周围的建筑景观。
“那是什么?”
不远处是一座还未修建完成的图书馆,梁浅还没给他介绍,孟泽深的声音就响起了,带着不言而喻的嫌弃。
“那是板砖,用来搬的。”
江自衡:“……”
真特么无语。
“说话很耗费体力。”孟泽深说,“建议你适当地保持沉默。”
“孟总放心,这一块我拿捏得很稳。”
这一段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江自衡临走前脱下了外套,自然而然地交给梁浅。
看他这一身专业的“战袍”,梁浅好奇地问:“报了什么项目?”
“三千米。”
“加油。”
江自衡朝她伸开了双臂。
“鼓励一下我?”
总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对准了她的后背,梁浅尽量忽视“恶龙”的存在,拘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会在终点等我吗?”
“我……”
“别人都有人等。”他似乎有些撒娇的意味,“我的朋友都没来接我,我会累趴下的。”
“好吧。”梁浅无奈地答应了,“我等你。”
“记得啊。”江自衡爽朗地笑了,活力满满地跑远了。
梁浅转身一看,发现孟泽深在看手机。
看来是她多虑了,他对江自衡也没有很大的敌意嘛。
区区三千米也好意思说出来?!
当年他可是报的五千米,还打破了校记录。
这个笨蛋当时在哪里?
“我记得你当时跑过五千米?”
“随便报的。”他百无聊赖地回道,心率却莫名加快了。
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这个笨蛋眼里不是只有江自衡吗!
现在干嘛来管他死活。
孟泽深努力回忆着那时的记忆,企图找寻一些话题。
“听说有个女生报了实心球,把自己砸晕了。”
“是有这么回事……”
“据说还是你们班上的。”孟泽深说,“高水平运动员?”
“你没参加?”
“参加了,我怕体委拉我去凑数三千米,就报的实心球。”
“你们班有两个人报了实心球?”孟泽深很有耐心地问,“那你当时应该在现场?”
“在。”梁浅逐渐小声,“也只有我一个人报了。”
“……”
也就是说……
“很勇敢。”孟泽深由衷地称赞一句,“自愧不如。”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话题,没想到居然是精准踩雷。
比赛已经进行到后半段,梁浅看到江自衡在场上朝她挥了挥手,而他身后的人,几乎被他甩掉了半圈。
“我要过去了,孟总要来吗?”
她没发现孟泽深的眼神瞬间就冷了,梁浅此刻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集中到了江自衡身上。
周围都是其他同学呐喊助威的声音,她不太能听清孟泽深说了什么,只是含糊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去了。
江自衡在最后一圈时,竟然还有体力直接冲刺,梁浅在终点等着她,心跳得飞快。
这种猛然悸动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周围的人突然发出高昂的喝彩声,许多人上前祝贺他,江自衡喘着粗气,面前的人群逐渐散开。
梁浅上前扶住她,江自衡俯身躲过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谢谢。”
她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四周充斥着相机的快门声,梁浅觉得缺氧的是她才对。
“我去换衣服,等我。”
“好。”
江自衡进了屋子,正好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
“江总,恒瑞那边依然没有回应。”
“继续按照我给的方案走。”江自衡冷声道,“不能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可是这个项目是梁小姐在负责……”
“孟泽深给过我们喘息的机会?”
对面立刻没声了。
“按我说的做,不要擅自掺杂你的私人感情。”
“是,江总。”
江自衡重新出来后,热情地招呼着梁浅,只不过这一次,他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我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
“江总,我已经……”
“此刻不是占有你,是暂有。”
他带着她游了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江自衡开车把她送到家。
今晚还有位特殊的客人,梁浅正打算给孟泽深打电话,正好发现一辆黑色宾利在他们面前停下。
孟泽深修长的身影十分显眼,下车时他朝这边看了一眼,但立刻挪开了目光,提着东西上楼了。
梁浅突然不敢上去了,孟泽深必然知道她坐在车里,此刻碰面未免尴尬。
“那是孟总?”
“是吧。”
“原来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啊?”江自衡这话让她突然无言以对。
不陌生,但也不是很熟。
孟泽深总是借着她父母的名义来欺负她,简直堪称她的童年阴影。
“他是不是生气了?”
“嗯?”
“也许在他心中,你就是他的妹妹,我这么贸然地追求你,他一定觉得我不是好人。”
“才不是这样呢,我…我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而已。”
“不必紧张。”他宽慰道,“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吧?如果他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
“时候不早了,我先上去了,谢谢江总送我回来。”
江自衡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于是也没有强求,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目送她离去了。
梁浅此刻心乱如麻,走进楼道时,险些撞上一道人影。
她被吓得不轻,面前的人却出声问:“你们在聊什么?”
“孟总怎么不进去?”
“等你。”他直截了当地说,“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好意思。”
“噢。”
梁浅轻轻地回应了一句,忽略了孟泽深心里的那场大雪,此刻的雪更大了,直接压垮了他心中的理智。
江自衡,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