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了。”梁浅老实地说,但又加了一句,“但是没完全搞砸。”
孟泽深笑了笑,说:“展开讲讲?”
“我打算收回恒瑞在庆安的所有投资。”
话落半晌,孟泽深没再搭话,梁浅低垂着头,准备迎接风暴来临。
这么鲁莽地擅做决定,果然是要被他骂的。
没想到,孟泽深反而轻笑出声,那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戏谑,但并没有半点冷笑的意思。
“这种芝麻大点的的小事也值得你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汇报?”
“何副总让我来的。”
“难为你这么听话。”孟泽深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蒲扇,用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她的额头,“虽然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但是在听话这方面好歹做做样子?”
梁浅双手护住脑袋,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孟泽深见她笑了,自己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他的笑是浅浅的。
“给我扇扇子。”
“我给你开空调吧。”
“太冷了。”
“有风扇。”
“我对风扇过敏。”
你再说一遍?!
梁浅只好坐在他身边摇着扇子,看这气场,她估计只能一辈子当孟泽深的跟班了吧?
不对!才不是……不是一辈子!谁要和这样的上司待一辈子。
冷漠无情又严苛,还老是骂她傻。
孟泽深可看不透她这些小心思,自顾自地翻看着书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海里反而回想起从前听过的曲:你不想前程想钗裙。
他突然自己将自己惊了一跳,不动声色地去看她,生怕她发现任何异样。
而梁浅是笑着的,一股很诡异的笑。
她出神地望着前方,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孟泽深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啊?!”梁浅猛地回过神来。
“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
孟泽深直勾勾地望着她。
“好吧好吧。”梁浅拿他没办法,“我说了你别怪我啊。”
“嗯。”
“你没听过那首童谣吗?我给小姐打扇,小姐说我勤快,我说小姐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便笑得前翻后仰,孟泽深还没明白笑点在哪里,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快说。
“我说小姐是个妖怪。”梁浅自觉地站远了,扶着床栏笑。
孟泽深努力控制着表情,面不改色地说了句:“无聊。”
“是,我也觉得无聊哈哈哈——”
整个病房里都回荡着鹅叫一般的笑声。
孟泽深保持着冷静,故作嫌弃地说:“怎么会有女孩子笑成这样啊?”
“等一下保安要过来了。”
“过来干嘛?”梁浅好奇地问。
“病房里禁止养鹅。”
“好啊,我就知道你等着编排我呢!”
梁浅随手抄起手边的枕头,两人立刻打成一片。
孟泽深每次都可以打中她,梁浅灵活地躲闪着,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的位置似乎不太对劲?
等一下,她没瞎吧?
那坨白色的不明物体是什么?
梁浅定睛一看,落到地上的居然特喵的是孟泽深手臂上的石膏?!
此刻,他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气氛一时有些许凝固。
门口有一阵响动,梁浅惊恐地转头望去,只见顾巧如端着茶水进来了。
而孟泽深……
“噗——”
一个枕头迎面砸来,梁浅眼冒金星,反应过来时,孟泽深已经冷下脸,安安分分地在床上躺好了。
而石膏也回到了他手上。
这什么?医学奇迹?
顾巧如只看见了枕头砸在她面上的那一幕,表情管理险些失控。
“泽深,这是……”
“我在教育下属,麻烦顾小姐去别处坐坐。”
顾巧如看见梁浅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急忙过来揽住她。
“虽然这些事我也不太懂,但小浅毕竟是新人,工作上难免会出错,有人教就好了,哪有动手的道理。”
“巧如姐…”梁浅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撇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出去。”孟泽深的语气又冷了几分,这把火似乎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顾巧如眼睫翕动,下意识地拨开梁浅拉住她的手,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的话你就叫我。”
“嗯。”梁浅感激地点点头,眼见着她关上了房门。
“孟泽深。”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开始活动手腕。
“我赢了。“
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干嘛不一枕头拍死呢?
梁浅直接抡起一枕头过去,一边大喊:“孟总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孟泽深:“?”
“呜呜——”
“闭嘴。”
“你别扯我衣服啊!”
“别闹!”
“啊啊啊不可以!”
梁浅愈发入戏,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孟泽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啊!”
一声突兀的惊叫响起,在门外偷听的顾巧如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等她想仔细听的时候,屋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梁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火玩大了。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被孟泽深按在身下的窘况。
“干什么……放…放开我。”
孟泽深非但没有放开,反而俯身凑近,将她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有演假戏的勇气,就不敢真做?”
“做……做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近在咫尺之际,孟泽深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轻笑一声。
“这就被吓到了?”他悠悠道,“我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梁助理。”
梁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存心让她出丑呢?
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梁浅不客气地将他推开,迅速起身。
“我再也不理你了。”
梁浅突然开门,顾巧如像见鬼似的:“小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凌乱不堪,头发也散开了,怎么看怎么都惹人浮想联翩。
“巧如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梁浅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说,“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巧如悬着一颗心进屋,只见孟泽深正单手整理着床铺。
“泽深。”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孟泽深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解释了一句:“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本可以有千百种解释,但唯独这个解释,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一听就是掩饰。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孟泽深停住了,温和地笑了笑:“我和你是是什么关系,和她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会为了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