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对我们在咖啡店里的谈话一清二楚,看来他早就发现我们了,甚至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陈成皱着眉,没有搭腔,他的目光朝一边静静的看着,来了,我心想,这就是陈成不耐烦时的专属表情。你赶紧走吧,我在心里对赵一航大喊着。
“你别以为自己能骗过周晗就万事大吉了,有我在你休想伤害她!”赵一航义愤填膺的狠狠拍了一下车前盖,我惊得肩膀一抖,陈成却纹丝不动。
“开玩笑的是你吧?”果然,忍无可忍的时候,陈成只要轻轻一开口就能致人于死无葬身之地,他的一只手轻轻拖在车前盖上,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赵一航白了脸“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你伤害过她。”
赵一航气得面部都开始颤抖了,他结结巴巴的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凶狠的说了句“你给我小心一点,被我逮到你的把柄,你就完了!”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等赵一航一走,陈成就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送我回学校。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陈成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摇了摇头,很无辜的耸耸肩“鬼知道。”
陈成用鼻音哼了一声,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问我就是白问,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关节泛白。突然之间低声咒骂了一句“Son of a bitch。婊子养的”
看来的确是对赵一航有一些意见,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成,然后吞吞口水,很没底气的说道“他真的又那么讨人厌吗?”
闻言,陈成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他的脸上此刻看上去非常的正常,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表情也带着非常正常的疑惑,“你说谁?”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愣了愣神,心想他是以为我没听到他刚才的话才对我装无辜的吗?叹一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吧,不就是一句脏话吗,陈成以前也不是没用英语骂过脏话……
“中午吃饱了吗?”陈成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他温柔的声音关切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突然想起之前陈成在我母亲面前说过的豪言壮语。面前这个人,算是间接向我求婚了。我心里对他的爱好像洪水般涌上心头,而且这个浪漫的男人还能为了我舍弃身外之物,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的开心,可能是我神游太虚得太过明显了,陈成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发呆。
我抿着嘴思量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因为你之前在我母亲面前说过的话……”我顿了一下,想找一个表示感激的词语来向他传达我的心情。
可就在这时,也许是我停顿的时间过长了,又或许是我的头埋得太深了陈成看不到我的表情,他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只听他用无所谓的口吻说“我是怕伯母执意要我们分手才那样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那不过是搪塞我母亲的台面话。
我原本发烫的脸渐渐变成惨白,自作多情的羞耻感灼烧着我的心。我垂着头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打消了我母亲的疑虑。”
陈成似乎直到这一瞬间,才终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赶忙把车停进了宿舍楼下的停车场,扳过我的肩膀要我正视他“我说错了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我们两人交往的时间连半个月都不到,我怎么能有这种不现实的奢望呢!可道理能被理性接受,心里却不免有些难过,但我不想被陈成当作是做白日梦想傍上大款一夜暴富的庸俗女人,于是我只好尽量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找各种借口,陈成似乎信了,又似乎只是不想为难我。
等刚下车之后,我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我本以为被陈成的话骗的云里雾里的母亲肯定会对陈成的为人赞扬不已,但我母亲说话的语气却不是之前面对陈成是的那般欣喜。
“妈只问你一句。”我听到她话语里的带着的浓厚担心和不安,于是应了一声让她继续说,只听她问道“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
这问题问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陈成对我的好我都看在了眼里,但我母亲的问题和她怀疑的语气都让我不安起来,陈成,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连我昨晚问他他到底为什么和我交往,为什么喜欢我的问题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怅然的叹口气,我的母亲也似乎理解了我此刻的心情,我本以为他会勒令我们分手,但她却只是语重心长的安顿道“哪怕是喜欢,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好吗?”
我听到自己轻声的“嗯”了一声,就挂点了电话。回到宿舍后突然想起赵一航之前的莽撞行为,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打算教训他一番,可那家伙精明的很,只要我一打过去他就挂断,恨得我牙痒痒,却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觉得温暖,毕竟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想到这里,我就放弃了和他联系的打算,就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接下来的一周,忙忙碌碌的过完之后,整个周六都在陪周景刘雨潼逛街买衣服,因为周日就是两家人见面的日子,所以我跟着张罗事情,基本没有给陈成打过电话,反倒是他,这一周不时打来一个电话嘘寒问暖,我心里的别扭也被我渐渐遗忘了。
周日大清早,天气预报表示今天应该是晴转多云的天气,快中午的时候却下起了雨,我跟刘雨潼不得不打车来到饭店,刚一下走进饭店周景就冲过来对他的女友兼未来的妻子问这问那,我被晾在一旁正尴尬的时候,刘雨书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笑的温和,“多谢啦。”
才刚见面,他就跟我道谢?我正纳闷的时候,他却突然凑近我,说道“谢谢你让陈成及时收手,不然我真的一辈子都别想找工作了。”
那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说“他收手了?”
刘雨书看了看我,似乎在辨别我话里的吃惊究竟是不是演戏,我心里一惊,感觉自己这问题问得真是不恰当。幸好不一会儿,他似乎认定了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总之多谢你帮忙了。”
说完这一句,就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高挑女子款款走来,她自然的挽上刘雨书的肩膀,端庄有礼的对我们打着招呼。
看来是他的女友,名叫孙芷。
几个人找到包间入座之后,两家人就开始了正式的商谈,虽然我的父亲不在,但我母亲句句不离我父亲的嘱咐,看来他们两个人早已谈过多次周景的婚事了。
我在百无聊赖的吃着菜,看着满桌人正经的样子,也不敢拿出手机来玩,正巧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来了电话,我跟在座的长辈点头示意一下,就推开门来到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我礼貌的问候了一声您好,只听电话另一端的人声音听上去非常庄严神圣,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是周晗吧。”
我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依靠在走廊里香槟色玻璃墙壁上,试探性的问道“您是……?”
“我是陈成的父亲。”电话另一边的长者低声笑着,用轻快地语气说“听说上礼拜陈成带你回家了。”
我一听,面部立刻失去了血色,好像是偷情的小男女被长辈发现一样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怕自己越抹越黑。
“不用紧张。”陈成的父亲听出了我沉默背后的真实情绪,他安抚着说了一句,又很随意的跟我开玩笑说“陈成那小子把你隐藏的太好了,我派人打听了好几天,才终于得到了你的资料。”
这句话我就更难接下去了,我忐忑的把身体的中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回来,紧张得不知所措,但总不说话又不太合适,于是我只好傻愣愣的说“是嘛,辛苦您了。”
听到我这么说,陈成的父亲突然大笑起来,我像是被吓到一样张大嘴,心想自己这么不会说话吗?刚才那句话的笑点到底在哪?我怎么完全没找到……
等几秒后电话另一端的笑声平息了,我听到陈成的父亲轻咳几声,然后自然的说道“既然现在联系上了,我可以见你一面吗?就我们俩,不告诉陈成,你看怎么样?就当成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怎么突然叫我见面了?我支支吾吾的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这次会面,本来打算等下午把母亲送上车之后就跟陈成联系,至少也要叫他出来一起吃一个晚饭,可现在我的晚饭已经预约给了陈成的父亲。
“那就一言为定,晚上6点,我会派人到宿舍楼下接你。”干脆利落的约定完,陈成的父亲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过得仿佛是一年那么久。我本想找母亲商量一下这件事,但刘家父母非要去送站,于是我最后能和母亲聊天的机会也没有了,但转念一想,现在目前忙着周景的事情,我还是别给她格外找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