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正打算打电话问问刘雨潼,身后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奔跑声,哪怕混合在大厅里嘈杂环境中,我还是辨别出了脚步声中刘雨潼独有的急切。
果然,还不等我转过身来面对她,她已经一把夺过了我早已拿在手里的礼物,几秒之后包装就被撕开,里面的水杯被刘雨潼爱不释手的捧在怀里。接着我被她拉着坐到四人长方桌边,桌子正中央摆着的是一个上层铺满水果,四周被奶油层层包裹的蛋糕。
我没有料到此刻为刘雨潼庆祝生日的竟然只有我、周景、刘雨书三个人。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坐在我斜对面的周景,周景则是挤眉弄眼的对我歪歪头,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应该表示他的舍友碍于刘雨书在场,索性不来了。
那样似乎更好些,我耸耸肩,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神色各异的两个男人,我尽量忍住了笑,只专心听刘雨潼一个人在那里眉飞色舞的说着各种奇闻异事,心道这尴尬的一幕真让人发笑。
“今天不上班吗?”我为了避免尴尬,问了问刘雨书,但他脸上飞快闪过的尴尬让我一顿,心想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
“今天休息。”刘雨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那是掩饰尴尬的动作,于是我慌忙道歉“对不起啊,是不是最近工作不顺心?”
刘雨书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极力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只听他感慨道“明天就开学了,大四生活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自然是点头表示赞同,他怅然若失的样子,似乎是在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我心想的确如此,若是我过几年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肯定也是陷入回忆就拔不出来了。
等菜差不多都上齐全了,原本的尴尬似乎才有所缓和,我在脑中快速的盘算着,一边夹起一块蓝莓山药放进嘴里,一边谨慎的扫了一眼身旁陷入二人世界的情侣,然后看向刘雨书,状似随意的问道“德国好玩吗?”
刘雨书原本观察着另外两人的动作因为我的问题一顿,他转过头来小麦色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出别样的光泽,他看着我笑容似乎带有一丝深意,他又扫了一眼我们旁边的那一对,微微压低声音,好像现在打算告诉我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段都不好玩,不过你不许告诉别人。”
我原本以为自己要听到什么秘密而怂起肩的动作颓然放松了,但刘雨书的幽默让我不禁一笑“想让我闭嘴怎么也得请客啊。”
“那干脆把他俩灌醉送回去算了,咱俩可以去续下一摊。”刘雨书一边扬了扬眉,一边开玩笑一般的建议道。
“那有什么不行?”我心不在焉的反问,心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真心话,我只要顺着他说就好了。
可没想到,我刚说完,刘雨书就飞快的拍了拍周景的肩膀,原本正聊的开心的周景身体一僵,似乎以为刘雨书要教训他,却在刘雨书说自己要离开后又放松了下来。
我看着刘雨书站起身,他朝我调皮的眨眨眼,问道“怎么?反悔了?”
闻言,我赶忙摇头,跟剩下两个满脸疑惑的人摆了摆手,就跟着刘雨书走到了饭店外面,我看到刘雨书指了指路边的烧烤摊,正一副笑得开心的样子。
我竟然放弃了饭店里的山珍海味,而选择跟他吃路边摊……我含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饭店入口,最后还是跟刘雨书走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20个肉串,要多放辣椒,再来一瓶二锅头。”他豪迈的说完看了看我,问道“想吃什么啊?哥请你。”
我干笑了笑“哥,我怕我真的吃起来,会吓到你。”
刘雨书大气的摆摆手示意我可以随便点,于是我拿起菜单对等在一边的大妈说“给我五串鸡软骨,五串鸡心,五串肉筋,五串板筋,两个烤翅最好是变态辣的,然后……”我不经意间看到我对面此刻已经陷入狂乱的刘雨书,心底后悔不已,本来今天是有求于人的我,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于是我赶紧反悔道“不用各五串,两串吧,两串。”说着我还不自在的笑了笑,心想自己真实一个毫无原则的吃货。
“不用,”刘雨书笑着把旁边小哥拿来的白酒倒在透明酒盅里,然后对点菜的大妈说“就照刚才的上,多放辣椒。”
说着,他把一只酒盅放在了我的面前,笑道“你这么瘦小,真没看出来,食量不错啊。”
我耸耸肩“我吃饭不规律,胖不起来。”说完就把酒盅又退了回去,很认真的说道“谈正事的时候,我不能喝酒,会记忆混乱。”
“正事?”刘雨书仰头把酒盅里的白酒一干而尽,然后呼一口气问我“不知道你是打算跟我说什么正事?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借钱给你的。”
闻言我笑了笑“放心吧,我的钱还够用呢!”,接着就看着刘雨书的脸正色道“我想谈的正事,是关于你高中时期的事情。”
听到我这么说,刘雨书点了点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其实我也是想找你说说陈成的事情。”正经的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饮,我看着他喝酒的样子,担心的皱起了眉“你这么喝会醉的。”
刘雨书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道“醉了倒好,省的每天因为生计发愁,连工作都找不到,出国留学又有什么用?”
失业了?怪不得我刚才问起他工作的事情,他会是那种反应。
“你之前的工作呢?”我接过店里的服务员小哥端来的肉串摆到刘雨书面前,关切的说道“你吃点东西吧,酒精伤胃。”
刘雨书连喝了好几杯酒,眼神依旧清明,我看着他此刻大吃特吃仿佛是泄愤一样的动作,只好静静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吃了一会儿,刘雨书的怒气似乎有点平息了,他长叹一口气,我真怕他又开始拿白酒灌自己,不过他只是失神的看了看我“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为什么偏偏都喜欢像陈成那样的禽兽?跟陈成在一起,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他话里的深意,就像是还有一个女生作为我的前车之鉴,那该不会是白若雪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尽量不着痕迹地问着。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刘雨书仿佛是自娱自乐的指了指自己“跟他做朋友就落得如此下场,而全心全意爱他的人……”刘雨书笑得很悲伤“那个人早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存在了?那现在也是在说白若雪?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白若雪跟陈成是那种关系?不可能……陈成之前提起白若雪的时候,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留恋。任何一个人谈起前任都会多少流露出怀恋的神情,我不相信陈成可以完全冷漠。
“陈成那小子,”刘雨书说着,非常用力的用拳头捶了捶自己心脏的位置,显然已经是一副醉态了,只听他歇斯底里的低吼“根本就没有心,他没有心,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我皱着眉问道“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你这样模棱两可的有什么意义?”正在我打算追问到底的时候,陈成却打来了电话。
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我不假思索的按下了拒绝接听键,现在这宛若揭开真相面纱的瞬间,我绝对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跟他聊天。
又抬头看刘雨书,那家伙却又开始自斟自酌起来,一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的样子,我干脆的抢过了酒杯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却不想这一拍,他直接醉倒在了桌子上,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我心有不甘的推了推他,这位大哥却纹丝不动,仿佛现在龙卷风来袭也不能干扰他的好梦,我看着新上桌的各种烤串,泄愤一般的吃了起来,顺便在心里祈祷,他能快点醒来。
等我吃完也没见他醒,我泄气的把他留在那里,转身进饭店去找他的妹妹,幸好那两人还在浓情蜜意,我把刘雨潼叫出来,让她处理他哥的事情。
周景结了账,一边等服务人员打包,一边安顿我说“你别不接陈成的电话,你一不接他就开始给我和雨潼打,让我俩也紧张的要死。”
我皱着眉正想说话,刘雨潼却冲进来叫我哥去帮忙,他见状把打包好的饭菜都推给我,我们疾步来到路边摊,此刻刘雨书还在昏睡,此刻正坐在他对面,也就是之前我坐的位置的人……是陈成,他转头看着我,目光阴沉。
现在该生气明显是我,我扬了扬下巴,想以此给自己一些鼓励,我平静的回视他,他才是那个隐瞒了真相的人,我有理由生气,想到这里心里底气就足了,我走过去,看着陈成起身和周景一起合力架住烂醉如泥的刘雨书向我身边走来,我看向此刻正驾着刘雨书胳膊的陈成问道“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