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闭上眼睛开始捋清事情的头绪,这些日子凭借流云织法文式布行已经掌握了江南江北的大片经济,若单单说在经济这一方面,允荣已经有了能和太子一较高下的能力。
而翁常旭作为新生的状元也已顺利入了朝堂,前些日子也已回信,他已和几位年轻的臣子结盟。
在新生的政治上也算是占了上风。
可从全局看来,吏部兵部皆是太子的亲信,允荣的亲信也有但大都没有身居要职。
户部倒是有些重要人脉,可户部却又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地位……
如今虽落在下风,却也并完全没有希望……。
只要没有腹部受敌……。
只要没有腹部受敌,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翻盘的!
可是,那晚的梦境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允竹那刺进她心脏的那一剑,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对她怒目而视的军队。
那士兵的腰间,挂着的是太子的腰牌啊!
她不信,可她又怕是她身在局中看不清!她攥紧了拳头,走出门外。
阿诺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追了过去。
她刚出了大门,那个她分外熟悉的男人朝她径直走了过来,低头对她道:“那桃花羹可好喝?我今早太忙了,许不是有些糊了?”
随心的身子一紧,探究地望着他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嗯?”允竹探寻道。
“是有些糊了,可是还是好喝的。你做的自然好喝。”随心笑着对他说道,她低下了头道:“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说完便侧身从允竹的身边走了过去。
允竹一脸纳闷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按着她的脾气,不该怪他利用了阿诺吗?!
今日怎么这么温顺?倒是有些反常了……
……
随心匆匆忙忙来到钱氏钱庄的门前,直直闯了进去。
“钱嘉礼!钱嘉礼!”她人还没到大堂里,大声喊了起来。
走入屋内,随心环顾着四周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钱嘉礼!!!”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后面屏风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小点声!”
随心也不理他的俏皮话,拉着他的衣角就往里面的庭院里走,直到把他拉到了院里的水榭中才停了下来。
“哎呀!你快松开!这拉拉扯扯地被人看到可不好!”他嫌弃地甩开她。
说着低头撞上了她噙着泪珠的眼睛。
“你!你!怎么还哭了呢?”他手忙脚乱地捻起衣袖往她的脸上擦去。
“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他着急地问道。
可无论他怎么问,随心也不说话,只是撇着嘴,眼泪汪汪地抬头望着他。
从他认识随心起,他便没有见过她落泪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不论是多么糟糕的情况她都能化被动为主动。
何时有落到哭的地步了?
他默默地把她拉倒石凳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心哼了一下鼻涕说道:“我……我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
“一个梦就让你哭得成这样?!”
“随心啊随心,我今日倒是有些瞧不起你了。”他撇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梦到有朋友去世了!”随心低着头说道。
平日里她再怎么机关算尽,玩弄人心,可一遇到自己亲近的人,她就乱了阵脚,慌了心神。
也因此,当时她的父母时常提点她。
人,可以信任,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信任。
“谁?”钱嘉礼薄唇微勾。
她把身体往钱嘉礼那里挪了挪,却依旧默不作声。
“不会是我吧?”钱嘉礼往后退退身子,看着她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发怵。
能让这小丫头痛苦流涕的除了他,他也想不起来还有谁了!
随心一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你?你可想太多了!”
“那是谁?”钱嘉礼还真有些想不明白。
“莫非是你的心上人?”他一手展开扇子,笑着说道。
“不是!”随心倔强地说道。
“既然不是,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你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人都有一死,你比我可活得透彻太多了!怎么还会为了这个哭哭啼啼?”钱嘉礼说道。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她说道:“莫非?去世的人没有那么重要,是杀他的那个人更为特殊?”
随心愣住了,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银针生生地扎进她的心里。
他说出了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一件事情!
是啊!她哭的,并不是仅仅因为是允荣。
更是因为允荣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而死!
她抹了抹自己的鼻涕,结果把鼻涕抹得全脸都是,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些。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鼻涕而哭得更甚,还是因为刚刚钱嘉礼的那句话太过真实!
钱嘉礼嫌弃地掏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给她擦了起来。
在他这么个讲究人的眼里,可容忍不了一点邋遢。
他可是平常鞋上落了一点灰都要弯下腰擦掉的人,如今却拿着自己最爱的手帕给她擦鼻子,这份情谊随心倒也看在了眼里。
“哭个什么劲呢!我记得我姨娘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教育你哭并没音用,如今你倒好,这是欺负你娘不在人间管不了你了么!”他收回那个满是鼻涕的手帕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