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抓紧了他的手,肯定地看着他说道:“不!我不仅不会看轻与你,还敬重与你!你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了定然吃了不少苦头,能有这么豁达的心胸已是难得!”
他的身体放松下来,反过来拍了拍随心的手……
人生之幸,不过得一知己。
如今,他已比旁人多了一个……
他把她扶了起来,轻轻说道:“你以后来我这里,不要再在后面偷听了。直接进来就是。”
“我这里,没有什么是需要瞒你的……”
随心看着他信任的目光,含笑点了点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摸索着在案桌上找到了一根蜡烛,点燃了烛台。
微弱的烛光跳跃着,映衬着允竹清瘦的脸。
“你还记得当时和文式布行抢生意的齐家吗?”随心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记得,那齐家在商贾之事上颇有手段。那次若不是有你,怕是文家都会受到波及。”允竹回忆道。
文式布行仰仗着允荣得以繁荣,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哪家布行能撼动它在江南纺织业的地位。
这个齐家倒是第一个威胁到文式的人!
“这齐式还在城西新开了一家饭庄,生意……”随心捋了捋自己的袖口:“很是火爆。”
“一个饭庄,不足为惧。”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她:“你想说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那个饭庄的老板是戚家的长子戚修杰。”
“原来这齐家竟是戚家!”
随心眉目低垂,轻轻剪了灯芯,烛光微微摇曳起来,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戚修杰招了一个赤国女子来做主厨。并且和那女子还有一层不可说破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戚家暗通了赤国?”他思索道,又默默摇了摇头:“若说戚相贪污受贿,与民争利,我是信的。可他却不会犯通国这种事,因为这事风险太大,后果又过于严重。他那么精与算计的人,又岂不会权衡利弊?”
随心抿了抿唇,想到自己被害的父母,事情的风险大他戚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当利益更大时,再大的风险他戚家也愿意一试!
况且那瞒天过海的本事,他们可是用到了极致。
若是没有人知道,这风险便等同于没有!
“也或许他并没有通国,只是与赤国有些金钱交易,如若哪天真的东窗事发了,也可以说是正常的两国贸易。毕竟我们崇文国现在北面正与闽国交战,在这个关键时刻可得罪不起赤国。”随心说道。她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月亮,今日的月亮真是分外的圆,一阵凉风吹过,她一阵抽搐,背上立即传来钻心彻骨的疼痛。她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紧咬着牙齿,身体也蜷缩了起来。
允竹见她许久没有回应他,转头看到她那一副痛苦模样,忙蹲在她身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随心?”
随心试着回应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子也弓得越发厉害。
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径直朝床榻走去,他焦急地叫着随心的名字,生怕她昏了过去。
允竹轻轻把她放在榻上,然后掖好被子,用手背试了试她的体温,却猛地抽回了手。
她的额头,冰冷得像是冬日的雪山。
他忙从柜子里又搬出两叠被子来,铺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允竹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他凝望着随心苍白的脸,还有额头冒出的冷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病肯定跟了她很久了,她那么小的身板,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若是他能替她承受便好了!
这样她也不会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随心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紧皱着眉头起了身,看了看门外,然后关紧了房门……
……
次日清晨,随心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床帘,这被单,还有那挂在架子上的男人的里衣……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正要晕了过去,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姑娘!都日上三竿了,是不是该起来吃早膳了?”
她揉揉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八王府的秦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允竹的房内。
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睡在他的房里睡了一晚?
她僵硬地看了看那架子上的男衣,不由得有些头疼。
昨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随姑娘?!”秦妈妈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在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咳咳!姑娘别看了!这确实是王爷的房间。昨个儿你病倒了,王爷把你抱到的床上……”
后面的话随心再也听不进去,她仰头问道:“他把我抱到的床上?”
秦妈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们王爷那么温柔如水的人,怎么会放下你不管。你在床上睡了一晚,他在地上睡了一晚!我早上还看见了呢!”
随心身上崩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还好他是在地上睡了一晚!
秦妈妈提高了音调说道:“你可不要四处说你在这里睡了一晚昂!我家王爷的清白呦!都快要毁在你的手上了!”说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随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应该是她的清白毁在他手里才对吧?!
可说起这全陵城多的是仰慕允竹的女子,而真正认识她随心的男子却没有几人。如此这样说来,好像真是她的不是。
她摇了摇头,哪有她这么埋汰自己的?
“那王爷呢?”她抬头看向秦妈妈。
“早上朝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我,让我照顾你。”秦妈妈说道。
随心笑了笑,说道:“那有劳秦妈妈了。麻烦你帮我把被褥叠好吧!”她装模作样地推了推身上的三重被子,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秦妈妈气呼呼地走了过来,叠好了被子,放进了橱柜里。
随心虚弱地坐到椅子上,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散落的发髻,回过头说道:“还要麻烦秦妈妈帮我把发髻束上,要是让别人看到我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秦妈妈嘴里嘟囔着,却不得不又帮她盘上了发髻。
“这里。对。就是这里”
“不对,秦妈妈,这个簪子再往上一些!哎!对,还有那个!”
……
一阵忙活之后,随心终于梳妆好走出了房门,这时阿诺从密道里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