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枫守在身边,看着叶溟渊小歇了一会便去御书房批改奏折了。
他是侍卫不是侍从,更不是太监,不用随身伺候,走到御书房门外便停下了脚步,待叶溟渊进去后,抱着剑靠在了门边发呆。
言雨枫刚从西北回来的那两天,沈钰有专程给他整理京城大大小小一些重要人物的资料。
只是言雨枫的记忆力一向不怎么好,而且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事物,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会子倒是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对闯入太后寝宫的人,充满了好奇。
看那人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是常客,会是谁呢?与太后又有什么关系?
言雨枫摸着下巴,思绪没一会就飞远了。
这个太后其实并非是叶溟渊的生母,叶溟渊的生母早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死在了后宫的争斗之下。
现在的太后是先皇的良妃娘娘,当年叶溟渊的母亲被害死之后,先皇就将还不到五个月的三皇子叶溟渊,寄养在了良妃宫中。
然而,良妃是有自己亲生儿子的,便是二皇子叶枭琰,如今的宣王,比叶溟渊大四岁。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已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言雨枫还小,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不关心。
他只知道,叶溟渊是义父和易安侯选出来的,想必看中的便是他没有后台吧。
毕竟连太后与他都不是一条心,这偌大的皇宫,有数不清的人,竟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在意叶溟渊。
这皇帝当的也着实可怜。
想到这里,言雨枫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敞开着,言雨枫可以清楚的看到叶溟渊正伏在桌案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言大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言雨枫猛然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的石柱后,冲他招手。
这小子……
言雨枫看着他,大脑飞快的转了一圈:啊,想起来了,是兵部侍郎温才生的儿子,温殊。
温才生是沈将军的人,三年前言雨枫与温殊常有来往,这小子个性不错,是个心思纯真的少年人,算是比较合言雨枫心意的那种人。
因为比言雨枫小一岁,所以见了面总会叫一声言大哥。
看温殊的装扮,似乎也是苍云卫。
在这皇宫里能见到熟人言雨枫还是很开心的,忙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温殊,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意外。”
“我才意外呢,听说你从西北回来了还加入了苍云卫,我都不敢相信,言大哥你不是不喜欢牵扯宫里的事情吗?”
温殊说话的声音丝毫不收敛,显得有几分张扬。
这里可是御书房门外,这样的声音,叶溟渊肯定能够听到,言雨枫微微皱了下眉,继续低声道:“是二哥的拜托,由不得我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言大哥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去喝一杯。”
温殊丝毫没有察觉到言雨枫的不悦,开心的说道。
言雨枫挑着眉问他:“你今晚不当差?”
“……”
温殊看着言雨枫愣了一会,看他的反应,好像言雨枫这个问题很白痴一样。
“言大哥你不会是问认真的吧?苍云卫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温殊终于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道。
“刚从西北回来,大脑没转过来,是我糊涂了,什么时候你说吧,我有空。”
言雨枫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底却非常不是滋味。
苍云卫,是叶溟渊为保护自身安全,创建的专属于皇帝自己的私人卫队。
可是,这组织里却有一多半的人,巴不得他去死。
送走了温殊,言雨枫只觉得像是吞了一口苍蝇,恶心又难受。
等他重新站在门外,回头看向叶溟渊时,眼神也越发的复杂了。
“言爱卿为什么这么看着朕?”
听到声音,言雨枫猛然回神,惊觉自己竟然盯着叶溟渊在发呆,而且叶溟渊都走到他身前了,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言雨枫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问道:“皇上奏折批完了吗?”
“奏折是批不完的,一连坐了一个半时辰,朕累了想去休息一会,言爱卿陪陪朕吧。”
自己本来就是要随侍他左右吧?最后这句话可是多余了。
但听在耳里,却有些暖,会让言雨枫觉得叶溟渊很需要他。
言雨枫勾了勾唇角,应声道:“是。”
回到寝宫没一会,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就闯了进来,被曹公公及时拦在了外室,他们耳语了一会。
曹公公才走进内室,回禀道:“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
叶溟渊眼神暗了下来,曹公公抖了下,将头颅低的更低了,回答道:“回皇上,夏瑾的事贵妃娘娘知道了,这会正跪在殿外请罪呢。”
“请罪?呵,她何罪之有?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吧。”
易安侯是他们沈家的死对头,肖贵妃自然不例外,言雨枫抱着剑木着脸立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守着叶溟渊,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言雨枫看了眼帷幔后安静的身影,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殿外。
最后默默的叹了口气,暗道:罢了,肖贵妃也不过是被易安侯牺牲的一枚棋子而已,也是个可怜人。
这样想着言雨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殿。
雨下的不是很大,但肖贵妃依旧狼狈,她的宫女撑着伞为她挡雨,但功效显然并不大。
言雨枫回头示意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给他拿把伞来,撑着伞走到了肖贵妃面前。
肖贵妃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言雨枫,她的眼睛里蕴着雾气,看着楚楚可怜。
言雨枫叹息道:“贵妃娘娘还是起来吧,这事本与您无关,皇上也没有要怪罪您的意思,您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在为难皇上?”
“夏瑾是自本宫殿里出去的,本宫竟不知她藏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此乃本宫失察之罪,请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