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精灵的力量已接近枯竭,假如在释放一句护之咒,他们就可以去提特里斯女神身边了。他们意识到封印被破只是时间的问题,停止了对封印的加护。
冷冰在心中冷笑:对啊,人生存在世上不都这样吗?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情、义、责任都只是幻影罢了。
艾拉将所剩的力量给了普拉,两人相视而笑,虽说是温和的笑容,但冷冰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悲凉的情绪。
事实证明这股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普拉的手心一缕光束源源不断地输入眉心处,那只细小瘦弱的手,正因体力的衰竭开始颤抖。
光束渗入眉心后进入大脑,如缠线般网罗住精灵脑中的这段记忆,并逐渐收缩。冷冰甚至能感觉到“终结”形成时造成的痛楚,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精灵。她不敢相信那么瘦弱的精灵可以承受如此折磨。
艾拉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普拉开口对她说了些什么。虽然听不懂,但冷冰能肯定这句话比让对方忍受痛苦更让他难受——艾拉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更加灰暗,她一步步向后退开。冷冰感觉到普拉对她笑了笑,接着吃力地将额头的那块把双生精灵感官相连的晶石砸碎。如果感官相连,每只精灵只需承受一半的痛苦,可现在媒介被切断,一切痛苦全都落在普拉身上。冷冰只觉得一股更强的压力向自己袭来,简直要将她的脑袋炸开。她不由得开始埋怨这只精灵: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给阅读者带来伤害吗?居然做这种白痴举动!
看到对方决绝的行为后,艾拉整个呆住,随仍有呼吸却已经死亡,因为这个世界与她再无牵连。望着地上散落的的晶片,她嗤笑,似乎受到什么吸引一般,眼神迷离,手指探向碎片。
普拉并未察觉到对方的举动,他此刻正闭目索眉承受“终结”在脑中翻搅的痛苦。他能感觉到“终结”快要成型,而越接近完成痛苦就越加重一分。他曲腿坐在地上——就让他以出生的形态结束吧!可更深的痛楚迟迟没有降临,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他霍然睁开双眼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艾拉嘴角挂着一丝黑血,心脏处透出一股黑色光华艰难地向自己挪动。
她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普拉身旁,拉住他的手:“反正都快死了,就让我发挥最后的效用,帮你分担吧!”他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交谈,只能以心灵互动。冷冰惊奇地发现她自己居然听得懂。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普拉的心中起了一阵波动:“为什么到最后都不能做想做的事?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难道也有错吗?为什么我们是精灵,一个一生都有伴侣却无情爱的种族。我情愿做一只人鱼,在冰冷的海水中与你共度此生。”
什么?冷冰就像听到世上最冷的笑话——这只精灵居然说“爱”!穿的奇怪难道连心都有病了?
“我也爱你。”艾拉边说着边紧紧抱住普拉。两只精灵紧紧相拥,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顿时冷冰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不能思考——这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拥抱的一霎,床上忽起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向四周冲击开来。向两只精灵袭来的能量尽数被艾拉挡住。她咬着唇,努力不让痛苦的声音传出,冷汗布满整个额头。普拉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艾拉灿然一笑:“你可以为我付出,为什么我就不行?”说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
当她吞下晶石的碎片后,自己的精神单方面受普拉牵制,并且心脏里注满了晶石所含的毒液,稍有触动便会毒发。这是唤回双生的代价。
普拉手足无措地搂着艾拉,祈祷着分离的时刻晚点到来,但是这样的话,艾拉所受的痛苦便会越多。矛盾,这种可恶的情绪在脑中荡漾开来。
怀中的人儿已经气若游丝,普拉绞尽脑汁想办法,突然眼中光芒大亮,快速撑起艾拉吻住。艾拉又惊又喜,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他摆布。陡地,口中流入一股腥甜的液体,艾拉惊恐地想推开他,却已经没有这份力气。
普拉吮干对方嘴角挂着的血滴,松开她,对着她微笑。艾拉气愤得想扇他,可手挥到对方离对方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时缓了下来,改为轻抚:“你真的让我无可奈何!”声音充满了无奈与痛惜。普拉拉着那只手放在心口:“它还在跳动,和你的一样。我们很快就会回到提特里斯女神身边,一起。”艾拉靠在普拉胸前,露出幸福的笑容:“嗯,一起!”
一系列的动作耗尽了普拉的力量。在他们互相敞开心扉之时,窗户已经被室内强大的力量压破,林珊则在睡眠状态下飞出窗外,但他们已无力阻拦。
普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瘫软在地。艾拉吃力地将身体挪到他身旁,擦拭着从他嘴角渗出的血。
刚才普拉用血咒完全唤回双生,将艾拉体内的毒素清理掉。现在两人拥有相同的血液,再无办法破除双生。他们共同承担着痛苦,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思考着相同的问题。他们的命运已然纠结在了一起。而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