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干吗坐在地上?吃饭了,快起来。”冷霜从楼上下来,看见冷雪坐在地上,连忙过来扶起妹妹。
“姐......”冷霜欲言又止。
冷霜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为了刚才的事赌气,拍着她的头安慰道:“去吃饭吧,姐姐们不是不理你,以后说话要看场合。林珊在家时千万别再提这些事,知道吗?”冷雪低着头,没说话,被冷霜拉着进了宅内。
走到饭厅时,冷冰与林珊已经入座。“小雪,过来坐啊!”林珊热情地向冷雪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冷雪刚向那里迈步,冷冰的声音响起:“雪儿,不可无礼,坐到末席去。”冷雪看了看那个离林珊最远的位子,又看了看姐姐,显出一脸的不愿。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们有那么多规矩。小雪你就照冷冰的话去做吧。”感觉自己好像把气氛弄得有点尴尬,林珊连忙出声打圆场。冷雪不发一语,顺从地坐在了末席上。
饭后,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林珊不停地打量四周:“上次来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家仆吗,怎么今天一个也没有看到?”
冷冰放下杯子:“我不喜欢人太多,他们除了餐点时间和清洁时间外都不会在这里。如果你希望留几个,可以选两人,我会为他们安排房间。”林珊连忙摇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已经寄人篱下了,哪还有那么多要求啊?
冷冰站起身:“雪儿,你跟我出去一会儿。霜,你待会儿把东西收拾好后再出来。”说完,拉着冷雪往门外走去。
冷冰和冷雪走后,林珊与冷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概十分钟后,林珊见对方神色有些焦急,了然道:“霜,我去休息了。”冷霜闻言像的了特赦令似的马上向花园走去。快到门口时,她却又调头走向正在上楼的林珊。
林珊见她又返回,奇怪道:“怎么了?”冷霜走近她:“我还是送你去吧,怕你走错门。”
林珊笑道:“我看起来那么弱智吗?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分不清?”却没有阻止冷霜跟着自己。
到了林山的房前,林珊拧开房门,对冷霜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
冷霜确定林珊远离房门后,闭上双眼,右手食指点着门把,嘴唇翕动,一丝蓝光由指尖通过钥匙孔滑入。本来正专心温习的林珊突觉一丝寒意,眼皮便开始打架,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瞌睡虫的召唤,早早地关灯上床进入了梦乡。
冷霜在门外通过灵识感觉房内的情形,在确定林珊睡着后,退开一步,十指交叠手心向门,低低喝:“封!”一团雾气从手心散开渐渐覆于门上,犹如一张网,迅速蔓延并逐渐渗入。完成后,冷霜轻敲网的中心处,当她的指尖第三次接触到时,出现一个小小的雾状漩涡,从里面飞出两个蓝色小点停在了冷霜耳边。它们轻轻抖动,同时展开一对金色的翅膀,接着翅膀的主人由卷缩状渐渐舒展开来,竟然是两个十厘米高的小人儿。他们清丽的五官与小巧的尖耳喻示着他们精灵的身份。此时,他们周身的蓝光已被金色光芒所取代。
两只精灵扇动着翅膀,伸了伸懒腰。其中一只穿着女性话的精灵向冷霜飞近了些,右脚曲向左脚后,牵起裙角道:“我们是这道封印的守护精灵。我叫艾拉。”
另一只男装精灵左手挥向右肩对冷霜鞠了一躬:“普拉。愿为您效劳!”
冷霜看着它们奇怪的行为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咳,你们帮我看好里面的小姐,如果她醒了,必须赶快告诉我知道吗?”
两只精灵手牵手在隆重转了几圈,回到冷霜面前,普拉飞到冷霜的手旁,作托手姿势:“愿为您......”正欲吻下去,却又停下,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手,撇了撇嘴,飞了回去。拉着艾拉的手吻了下去。再看向冷霜:“愿为您效劳!”
看了这一幕冷霜差点晕倒,无奈地说:“好了,我走了。”
两只精灵在她周围绕了一圈就停了下来:“恭送您。”又鞠了一躬,接着又高兴地穿入门内。
冷霜望着门发了好一会愣,心中隐隐的一阵不安。没办法,冷霜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因为她必须赶去地下室,再说又不是什么危险任务有什么好不安的?
到达目的地时,冷冰和冷雪似乎产生了冲突,正在争吵。“姐姐,虽然我从小都听你的,但你根本就没权利限制快要成年的我交朋友。”冷雪气愤的声音传来。
冷霜从未听过雪用这种冲撞的口气对她一直奉若神明的姐姐如此说话,连忙插入两人中间:“姐,怎么了?”冷冰见是冷霜,警惕的眼神顷刻放松,“没什么,她又闹脾气了!”她将脸转向冷雪:“见完陛下我会向你解释的。”
虽然有些委屈,但雪还是与两位姐姐并排单膝跪下,闭上眼睛呤唱着咒语,显出本体。随后低下头,将手放在右胸前齐声道:“臣下求见陛下。”语音刚落,分别散发着黑、蓝、白三光的宝石依次从冰、霜、雪三人的眉心中钻出。顿时蓝光大盛,几乎将暗室的每一寸角落照亮。仿佛在回应一般,冰石也散现着幽蓝的光芒。两处光圈相互吸引,向对方扩散着。
当两光相接时,双方都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几乎可以刺瞎双目。但此时三人仍是低头闭眼,没有任何反应。
光芒渐渐减弱,汇聚的三颗宝石快速分离,潜入各自主人的眉心处。
三人睁开眼,望向冰石。
“谁在上面?”是冷月的声音。
“回陛下,是我们的同学,只是在这借宿。”回答冷月的是冷霜。
“冰儿,你为何心绪不宁?水的事怎么样了?”
“陛下,我希望能暂时将水的事放下,把另一件事弄清楚。请陛下允许。”冰没有直接回答冷月的问题。
“说吧。”似乎对冰的表现有些不满,这个声音显的有些不耐。
“除了我们与风,这里是否还有人知道冰国的事?”
听到这话,冷雪只觉得全身一颤,脱口而出:“你说的是谁?”声音重叠,因为问话的还有影像里的人,而此时她的声音似乎还透着一些慌乱。冷霜和冷冰皆用奇怪与责备的眼神望着一旁的妹妹。
冷雪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将头埋了下去。冷冰对着冰石继续道:“今天我们发现这位同学的奶奶似乎知道一些关于冰国的事,但她精神上似乎有些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火族那边搞的鬼。”
“这件事吗?”影像里的人似乎不想深研这个问题,但还是在几秒的沉默后开了:“她不足为虑。我趁她上次车祸精神力最衰弱时,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注入了她的体内。希望能借助这个媒介去调查那附近股强大力量的来源。可是,就在我将要完全控制她时,我的精神力干扰,只好将它抽回,但她竟然自主收回了那股精神力中聚集的记忆。现在我正在设法将它完全抽回,你们不需要插手。”
冷冰继续追问:“陛下可知道干扰您的是谁?”
“可能是火族人所为......好了,不要再......你......下......去......”不知为什么冷月的声音断断续续,冰石的幽光也时强时弱,最后竟然熄灭了。
听到“火族”这两个字后,冷冰的眼睛变的丝毫没有温度,冷冷地看着虚空中出神,似乎还有察觉到面前所发生的事的异样。而冷雪却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向冰石奔去,有些颤抖地喊道:”不要,陛下。等等。请您再派些上术师到这里来。陛下!”
看着已经熄灭的冰石,冷雪靠着它,无力地滑到地上。
冷霜走过来,蹲在她的身旁,扶摸着她那垂地的淡蓝色长发:“雪,不要任性。你以前从不在这个时候多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二姐,冷雪不禁想起那个黑影说的话,双手握成拳头,指甲刺进了手心,疼痛让冷静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害怕。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看着妹妹有些苍白的面容,冷霜突然有些心疼,将雪搂进怀里,“你放心,有大姐二姐在,没人能够伤害你。死都不能!”怀中的小妹毕竟还未成年,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可能太残酷了。一个死字似乎触动能雪的哪根弦,她身体一颤瘫软在姐姐的怀里,眼中无神,有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冷冰站了起来,冷冷地:“走吧。”便向门口走去,竟然没有去管冷霜怀里的冷雪。冷霜看着姐姐,皱了皱眉头,掺着无力的妹妹跟在冷冰的身后。
进了大厅后,冷霜将妹妹安置在沙发上,看到妹妹无神的双眼冷霜有些心急:“姐,这怎么办?”她问。
冷冰没有回应,而是打量着四周,然后缓缓地闭上眼。冷霜只好坐到雪的身旁,扶着她的肩轻拥着她,以减少她的恐惧。如果不是窗外飞过来的风抚着冰那银白色的长发,可能会怀疑这世界除了自己都静止了。
当大厅墙上的挂钟缓慢的转过两分钟后,冷冰终于睁开了眼,:“霜,你是不是给林珊设过结界?”冷霜茫然地点了点头。“我们去她房间看看。”说完,冷冰带头走上了楼梯。
刚进房门,冷霜简直快被吓傻了。整个房间的东西碎的碎,散的散,乱到无法形容,就像被强盗洗劫了似的。她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口中喃喃叫:“千万不要。”
当她看到床沿边相拥着的精灵时,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跪了下去,双手捧起她们。
两只精灵并没有死,但已经奄奄一息,薄薄的双翅无力地下垂,显得毫无生气,金色的光芒已经消失,衬着它们逐渐消逝的生命更加黯淡。它们看到冷霜,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表情,似乎它们所剩的生命只是为了等待她。艾拉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痛苦的按着胸口,卷缩着,普拉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冷霜疑惑地将手放在胸口上——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自己与眼前的这两只精灵应该心灵相通。
冷冰一直在观察屋内的事物,她摸了摸破裂的窗户,又快速将手抽回——玻璃是烫的。她一边寻找着其他线索一边对冷霜说:“看来是火族的人干的。那人强行挣脱封印,使你的感官媒介被切断......林珊去哪儿了?”最后一句并不像是问句,倒像是在提醒妹妹。
恍然想起的冷霜未发一言,而是盯着从自己手心化作点点金色光粒的精灵。那是它们生命中最后的光彩,微弱而凄美。
直到最后一粒光粒飞出窗外,冷霜仍是看着窗口出神,她在心里自责:我,我不该将它们召唤出来。如果不是我,它们根本不会死,继续享受着无尽的生命,活在睡梦中!想到这,冷霜抱着头开始无声地哭泣。“啪”地一声,一滴眼泪重重地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冷冰站在一旁,没有做什么来安慰妹妹,而是盯着她从刚开始就紧紧揣着的左手。
半晌后,她看着精灵消失的方向:“精灵不是没有性别吗,怎么这两个这么奇怪?”冷霜抬起头,擦干腮边的泪水,挤出苦笑:“是啊,很可爱的一对精灵!”
冷冰似乎看出了妹妹的:“你不必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召唤者的职责。即使你在场也无能为力。”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将林珊劫走的?有什么目的?”冷霜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情绪有些激动。林珊只是一个普通人,劫走她根本毫无意义。如果知道要发生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将精灵召唤出来。
“暂时还不清楚。但她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冷冰冷冷地看着窗外,左手紧抓只剩碎玻璃的窗框,连渗出血来都不顾。
她总觉得,林珊似乎并不是普通人这么简单,这几件事都跟她有关。既然她千方百计接近她们,就如他所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尾巴了吗?
看到姐姐这个样子,冷霜将右手搭在了紧握着的左手上:“姐,我们走吧。”说完,急忙走出房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