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地方？生在这长在这，习惯了，这里也挺好的。”寨子的主人不以为然。
林默言没在说什么，在这里吃了便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下山去了别的寨子。
当然留下了一些日常用的药，又给寨子的人们检查了一遍身体，这样的举动获得了所有寨子的人好感，这个门主真不错。
林默言回头看看那寨子，只能看到一些黑点，倒是那些老鹰的矫健身姿很清楚，想想，这样住的也不错，人和动物如此的和谐，不正是后世人们所追求的吗？为什么要改变呢？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言一直来往与各个寨子中，这些寨子有的当年来过，如今不是变大了，就是变小了，有的还合并了，在南疆，寨子的事情，基本上是没人管的，都是自己说着算，可以说完全是无为而治，这也养成了这里的人自由散漫的性子，只要能活得下去就行，其他的不求。
这才是真正的佛系啊，林默言心里感叹道。
一个多月下来，附近的寨子差不多走遍了，再走就是远一些的，而董明月那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接到的消息也都是董明月足不出户。
这一日，林默言来到附近最后一座寨子，这是个最近几年才形成的寨子，人数不多，只有十几户人家，让她不舒服的是，这是几户人家都是献祭的，家里的成年男女全部献给了阴阳门，只剩下了老弱病残，被寨子逐出来，为了生存而聚在一起的。
林默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一些人，特别是他们还用无比虔诚的目光看着她，礼拜她，虽然他们献祭的人不是给她的。
入夜，她在一户人家歇息，点上一盆灶火，男主人在那处理着鱼类，林默言就坐在那看着，忍不住问道。
“老伯，为什么你们的孩子全送给了阴阳门献祭，不是说每一家只出一个吗？”
这个老伯五个子女，全部献祭给了阴阳门了，如今只剩下他和老伴相依为命。
“是神灵的选择。”老人无比恭敬地道。
“神灵夺走了你所有的孩子，你不恨吗？”
老人吓得赶紧摆手。
“门主啊，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神灵选择我们是我们的福气，神灵会保佑我们的，我怎么会恨呢！”
林默言却接着问道。
“你们的孩子都没有了，你们也老了，神灵又能给你们什么呢？”
那老人一脸的满足道。
“我们死后神灵会接我们去没有痛苦的地方。”
“人死后什么样你们怎么知道？”
“神灵不会骗我们的。”
林默言还想说，就见老人头一歪倒下了，她吓了一跳，就要上前，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他只是睡着了。”
听到这声音，林默言身体一僵，云公子！
她转身望去，借着灶火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身影，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她看着云公子走进来，直到在她面前坐下。
“他们愿意这么想，你为什么要点破呢？难道你点破了他们就能好过吗？”
林默言一时又太多的话想问，这时候她强压下这种冲动，深深吸了口气道。
“难道他们现在就好过吗？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到那时候他们会恨死所谓的神灵，还有阴阳门。”
外面传来一声蛇啸，很明显地叫人听出了不满。
林默言一怔，不禁向外看了眼，那个庞大的身影并不在，但她能感觉到它的气息。
云公子伸手对门口打了个安抚的手势，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就不好过？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真相的，甚至所有人都不需要真相，人们要的只是想要的，而不是真相。”
云公子淡淡地道。
“人生下来就要死的，这是真相吧？可人们什么时候愿意承认它呢？还不是想出了很多美好的词汇来粉饰，生命有限，事业无限，皇图霸业，美女权势，谁不在拼命地追求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们说的是两回事。”
“天下的事都是一回事，你其实也知道，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你告诉他们神灵是不存在的，是蛊蛇吃了他们的孩子，你觉得他们会好受吗？不，他们不相信，觉得你玷污了神灵，他们相信你的话了，从此陷入信仰崩塌的痛苦绝望中，怎么都不会好受，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真相？这样的真相你觉得有意义吗？”
这番话问的林默言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这些人被骗。
“还有，你又怎么肯定神灵一定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谁啊？这世界那么大，你能说你什么都知道吗？南疆活人祭祀不是几十年，不是几百年，而是有了上千年，你以为就你聪明吗？难道千年以来，就没人质疑吗？不可能吧，那为什么活人祭祀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世俗权力还做不到这一点吧。”
林默言呆了呆，上千年！随即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所在的阴阳门只是对外的，还有一个是阴阳门的传承之地，那里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记载，我也是才看到。”
林默言怔怔的，上千年的历史，一个门派？她不敢置信。
“确切地说是南疆的历史，阴阳门只是其中一部分，那里记载着比较完整的活人祭祀。”
“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
林默言看着他。
“为什么，你是前任门主，我是现任门主，我比你更有资格看到。”
“你说的对，可是，我的前任门主告诉了我那个地方，而你的前任门主却没有告诉你。”
这语气怎么给人感觉怪怪的？
“你不想告诉我？”
“不，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
“我死的时候，这也是阴阳门历来的规矩。”
总算是恢复正常了，林默言轻轻吁了口气道。
“你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后悔，我一直想要找你问个清楚……”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会后悔，你就会后悔，没有余地。”云公子打断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