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都是真的吗？”
文丞相走后，董明月从后殿走出来问道。
二十皇叔转头看向她，又慢慢转过身，望着殿外，外面不远处有巡逻的侍卫走过，不时还有迈着碎步的太监宫女经过。
“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对你有利。”他缓缓说道。
“不，对我来说，真的假的同样重要。”董明月走上前，低声急促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指的什么？”
“你知道。”
“我说过了……”
“我不相信。”董明月打断他的话道，飞快地道，“我是很渴望有个身份，很好的身份，但我不会为此付出全部，我有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二十皇叔猛地转头注视着她，“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那个林默言教你的？”
董明月面色露出恼怒，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都这么认为，她董明月稍稍表现的不同，就说这是林默言影响的，教给她的？是，林默言确实教过她，影响过她，但她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该怎么做，她也有自己的认知！
她不是小孩子！
不过她并没有发作，恼怒只是一闪即逝，立刻就恢复了冷静，淡淡地道。
“王爷，我们最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样对谁都有好处，不然引起误会只会伤到自己人。你放心，只要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二十皇叔看着她，反问道。
“你真的想听？”
“是，我要听到真相，不管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你是我女儿，你信吗？”
尽管董明月事先设想了无数可能，可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可能，什么，她是二十皇叔的女儿？
她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你在说什么？”
“你不信？”
“我……”
这话叫她怎么信？
她突然就成了昭阳公主，现在她又成了二十皇叔的女儿，这叫她怎么信！
“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你推上那个位置？”二十皇叔说着转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喝了。
董明月呆立了会，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左右看看，这时二十皇叔道。
“不用看了，人我都打发下去了。”
“那我娘真的是冯娘娘？”董明月在他面前坐下，问道。
“是，你娘是冯娘娘，我亲自送她入宫的。”
啊，这是什么意思？董明月不解。
二十皇叔垂眼看着茶盏里的茶水，淡淡地道。
“皇上不容兄弟，我不想坐以待毙。”
“所以那时候你就想，谋反了？”董明月生出几分好奇。
“是，那时候我想的很简单，送给皇上一个女人，然后让这个女人怀上的我孩子，我再设法将这个孩子推上那个位置，即便我死了，也死得值了。”
计划很成功，他找到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对他还死心塌地，也叫皇上迷恋上了她，同样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女人就是冯娘娘。
可有些事总是无法掌控，比如孩子的性别，再比如孩子的生死。
冯娘娘生下了一个女孩，不久还夭折了，那时候在宫外，这个孩子也就直接抛弃，可没想到这个孩子被人捡去还活了下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那时候我发现皇上对我下了毒手，坏了我的根本，再无法有孩子，我不敢接回你，只能让你留在民间，这样你才能活命。”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董明月的声音充满了怨气，和委屈。
“知道。”十二皇叔看着她道，“比起能活下来，那些都算不得什么！”
“被卖进那种地方也算不得什么吗！”董明月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最后不是有人救了你吗？”
“可如果没有……”董明月声音戛然而止，“是你安排的林默言救的我？”
二十皇叔点点头。
“是，我出面，或者我的人出面都会暴露出你的身份，我不能冒那个险。”顿了顿道，“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失去一个孩子？”
“你还有个哥哥，被皇上发现了，死了。”
董明月因为二十皇叔安排林默言救她，而生出的那一丝孺慕之情荡然无存。
“我只是你那个孩子的替代品？”
二十皇叔皱眉。
“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还有个儿子，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董明月觉得自己表达有问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希望在民间多留几个你的孩子？”
二十皇叔知道她的意思，很平静地道。
“我这样不对吗？事实证明我的孩子还不够多，不然也不会只剩下你一个。”
董明月咬了下嘴唇，艰难地道。
“如果还有第二个，你还会选择支持我吗？”
“假设没有意义。”
董明月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哈了一声。
“说的对，没有意义。其实，在你心中，我也只是你复仇的一个工具吧？”
“不管我视你是什么，我都给了你想要的，这样还不够吗？”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一直知道……”董明月泪水转了眼圈，“可你还……”
“我要管你，你还会坐在这里说这些？”二十皇叔打断她道。
话虽如此，可董明月还是难过了一会，才渐渐平息，深吸了口气问道。
“那个林小言真的是从民间找来的孩子？”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她一样要死。”二十皇叔轻飘飘地道。
董明月只是问一问，至于对方生死她并不在意，一个没见过面只是存在听说的人又有多少感情。
只是想到那个林小言如果不是来自民间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同母异父的妹妹，心情有些复杂。
但这种复杂的情绪也很快挥去。
“那一晚上是你救的我，还有阿木和芸娘也是你的人？”
“是。”二十皇叔说到这，神情郑重，“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那日追杀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宫中传言的真太子真的没死？”
“他没死，他跑了。”董明月心有余悸地道。
所有事情在这件事面前都成了次要的，真太子齐少卿还活着，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