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一张小桌子前，董明月坐在那，双手端着茶，听着里面白先生的讲述，她已经听过一遍了，再听有些走神。
林默言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上门找她？
还有，在宫里的时候，就在身边，有无数的机会能杀她，为什么没有动手？
她在等什么？
或者说，她顾忌什么？
本能地觉得这个“什么”才是关键。
林默言顾忌什么才一次又一次放过她，以前林默言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成为了招魂师，看到了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她知道了所顾忌的，确切地说是不可抗拒的，气数。
董明月的此时的气数很旺，这也是云公子曾经说过的，董明月命不该绝，所以即便是你在宫中有太多的机会杀死她，也没有动手。
气数这个东西很虚无，可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国家有气数，家族有气数，个人也有气数。
当然，气数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外界和内在变化而变化，内在强大，外界自然强大，相辅相成，气数就会很盛，反之气数会很弱。
只是气数弱了，只要还在，国家或者个体就依然存在，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话本里所说的，气数未尽，无可奈何，你所做的也只能静静地等，和慢慢削弱。
董明月此时就是如此，气数很盛，林默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南疆这个地方能给董明月这样旺盛的气数，难道这地方是董明月的福地不成吗？
她知道白先生还在董明月那里，不但如此，其他的招魂师也聚集在董明月身边，他们所谋之事，不用想也清楚是什么，这也是董明月的气数所导致的。
对此林默言也是毫无办法。
这日端王爷找来了。
“董明月没有离开，她的人也没有离开，还召集的很多招魂师，说要对付你。”端王爷说的很急。
林默言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端王爷愣了下，才想起林默言的身份，松了口气，坐下，“害得我白担心一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要对付我，我也只能接受了。”
“很多招魂师呢？你一个人行吗？”端王爷还是会下意识地将林默言当做以前那个宫女。
“我想云公子不至于选一个快要完蛋的门主，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端王爷点头。
“那倒是，说不定到时候云公子就出现了。”
林默言笑笑，岔开了话题。
“董明月可往外传递过消息？”
“传递过，询问二十皇叔儿子的事。”
“她对这件事还这么关心啊。”林默言有些意外。
二十皇叔的儿子只是凭空捏造的，韦德就是将董明月引出宫来，如今效果很好，不但引出宫来了，还引到了南疆，按照计划，这个“儿子”也该消失了，不过不知道小七是什么意思，竟然一直叫这个“儿子”存在着。
“我查了一下，很大可能是真的。”端王爷郑重地道，“二十皇叔真的在民间有个孩子。”
林默言看看他。
“你有证据了？”
“人证有了，物证还没有。”
林默言想了想道。
“董明月知道吗？”
“知道。”
“她什么反应？”
“没反应，只是知道而已。”
端王爷也有些烦躁，这个董明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费尽心思地查证，查出来了，证明了，又没有了下文。
“对了，董明月还将当年阴阳门的典籍带来了。”端王爷似乎才想起来什么，“说是要给那些招魂师，她为了对付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算什么血本，又不是她的东西。”
“也是啊，用你的东西来对付你。”端王爷觉得挺好笑的。
林默言忽然道。
“断魂谷你知道吧？”
“断魂谷？”端王爷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就是那个死了很多人的断魂谷？”
“对，就是那里。”
断魂谷没什么出奇的，只是因为谷很大，周围曾有很多寨子，然后这些寨子相互残杀，死了很多人，全部填入谷中，后来齐少卿来收复南疆，双方更是死了几十万，大多数也填入了断魂谷，可以说那里就是个万人坑！
之所以叫断魂谷也是由此而来。
“你要干什么？”
端王爷不解，那种地方正常人都不会去的，有什么好问的。
“你在那里给我建一个祭坛。”
端王爷吓了一跳。
“在那里建祭坛，你疯了！”随即想到了什么，“你要在那里对付那些招魂师？”
林默言点头。
“我之前和一个招魂师斗法，他告诉我，招魂师的法术取决于活人祭祀，虽然我现在还没感觉到，可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才能有底气对付他们。”
端王爷怔了怔道。
“你这是为了避免活人祭祀？”
“是，我一直反感活人祭祀，也打算废除，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也只能等日后再说了。”
端王爷了然。
“我也反感活人祭祀，不过，我这些日子了解了一些寨子的情况，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慎重的好。移风易俗是最难得事。”
他叹了口气，别说南疆这种地方，就是外面，想改变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都很难的。
“我马上召集人手去建祭坛，你有什么要求吗？”
“高一点，上面平一点，方便刻符文，其他的就没有了。”
端王爷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倒是不难。
“还有，尽快。”林默言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端王爷道。
“好，我知道了。”他顿了顿道，“还是没有那个小七的消息，假太子也没有。”
林默言沉默了会道。
“我想过不久就会有他们的消息了。”
和董明月这次交锋，假太子也就罢了，小七肯定会赶来的。
“你帮我稍信给董明月，告诉她，我在断魂谷等她。”
……
董明月收到林默言的这个口信，笑了，断魂谷，这名字好啊！
问起黑牛在什么位置，黑牛惊讶。
“那是死人谷啊！”
“死人谷？”董明月惊讶。
黑牛简单解释了一下，董明月一下子就明白了，林默言为何会选择那个地方了。
白先生说了，林默言反感活人祭祀，这是想要利用那里的死人了。
也没有那么自信嘛！董明月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