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那一剑刺死我？”回来后董明月继续问道。
其他宫女们也不敢停留，都退下去了。
二十皇叔看着董明月狼狈的样子，再看看大殿里摆着的酒席，皱了下眉道。
“你先收拾好我们再谈。”
“不，我现在就想问清楚。”董明月坚持道。
二十皇叔神情有些无奈。
“你不会死，就算那一剑刺中你，也不会死，前者我相信你，后者我相信我自己。”
董明月笑了。
“你相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怎么相信？”
二十皇叔叹了口气。
“昭阳，你太敏感了。”
董明月听到这两个字，慢慢走近他，低声道。
“我真的是昭阳公主吗？”
二十皇叔皱眉。
“你真的是我爹吗？”董明月又问。
“你到底怎么了？”二十皇叔低喝道，“你怀疑我说的话？”
“都是你说，一直都是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董明月看着他道，“这么多年了，我没感觉到你一点存在，突然你告诉我，我是公主，你是我爹，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
“你一直都没相信？”二十皇叔神情慢慢变得郑重。
“不，我很天真，我相信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知道自己的来历，有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那么高兴，可现在，就刚才，有人告诉我，身份从来不是别人给予的，因为那样随时会被拿走，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
“是那个林子说的？”二十皇叔不解，“他刚才劫持了你，你还相信他说的话？”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让我怎么相信。”
二十皇叔气的不行。
“一个外人，还差点害死了你，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你竟然就来质问我了，难道在你心中，我还没有他值得信任吗！”
董明月仰着头。
“从我被卖入青楼那一刻起，我不信任何人！”
二十皇叔眼底显出温情。
“你这孩子，真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叫你相信，你自己说吧。”
董明月看着他，半晌才道。
“我要出宫。”
二十皇叔怎么也没想到董明月会提出出宫。
“你要出宫，你出宫干什么？”
“查清楚我的来历。”
“你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查吗？”
董明月始终都没放弃查找自己的父母，只是一直都没有结果，当年卖她的叔叔已经死了，线索全断。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你女儿，所以没查到，如今知道了，按照这个查下去，一定能查到的。”
二十皇叔定定地看着她。
“你不怕吗？宫外不像宫里，再多的人手也有疏忽的时候，别忘了齐少卿还活着。”
“我怕！”董明月笑了一下，很难看，“可我更怕将来连怕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意思？”
董明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擦伤流出的血。
“我就算按照你说的，留在宫中，然后呢，等待当皇上，再然后呢？皇上还没死，齐少卿也没死，还有端王爷，那些大臣，世家，皇室，外族，等等，你觉得就凭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能摆平吗？我知道，有你，可是，全靠你，我又算什么呢？摆设？还是你复仇的胜利标志？我不想做摆设，也不想做你的胜利标志，我是很想做皇帝，但我要做就做名副其实的皇帝，不然我不会做的！你不接受，那你就自己坐。”
二十皇叔思索了一会道。
“你的意思是，你出宫了就可以摆平那些人了？”
“我出宫，一个是查明我的身世，另一个我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听到这二十皇叔忍不住笑了下。
“你在笑话我？”董明月有些愤怒，这很好笑吗！
二十皇叔极为无奈。
“林默言在民间培植了多少人，你应该最清楚，可最后如何，还不是假太子一声令下，灰飞烟灭？林默言那可是花费了十几年的十几年的时间，尚且有这样的下场，你呢？又能有多少时间花在这上面？有意义吗？”
董明月却重重点头。
“有！林默言那些人多半是我杀的，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吗？我没有开心，我有的只是嫉妒，为什么那些人会忠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什么他们不忠于我？他们愿意为林默言送死，即便是告诉他们林默言反叛，也毫不犹豫地去死，林默言有那么多人为她陪葬，她死了也不寂寞，我呢，我独坐在这宫中，我死了，最多外面那些宫女太监为我陪葬，还是不情愿的，这样又有意义吗？我不管花在这上面多少年，就算一辈子，我也愿意，因为，那是真正追随我的人！再说了，林默言的那些人为什么灰飞烟灭，还不是因为林默言太蠢，她的所有势力全告诉了齐少卿，而齐少卿也从来没有要隐瞒这一切，假太子接手后，自然而然将那些人接手，林默言将他们教太好，以至于看出端倪，这才不得不全杀了，一切都是因为林默言的愚蠢！有了她这个前车之鉴，我是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是吗？可刚才你还是被那个林子劫持了。”二十皇叔语气带着淡淡嘲讽。
董明月平静地道。
“那是个意外，不过，他也活不了了。还有，那个林子我怀疑是齐少卿的人，齐少卿也在民间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比林默言还要大。上次我收到的那封信，署名小七，还有姓林的说他的主子是七公子，都是齐少卿。齐少卿都在民间培养自己的势力，我为什么不能？”
二十皇叔认真看着董明月，缓缓说道。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是，我决定了。我要的这个宫里没有。”
二十皇叔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我还是要说，只要有本事，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势力。你在民间长大，对民间很熟悉，不需要再去熟悉，你现在要做的是熟悉朝堂，熟悉站在高处，掌控大局，而不是去收服什么人，想要什么人，只需要坐在这里，自然有人送上来。你这是在舍本逐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