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见到小七把日后再见面的理由说了一遍，小七不置可否，没事怎么都会没事，可一旦有事，不是理由也会成为理由，何况还只是理由了。
当然，也不用这么快泼冷水，日后真有了事再说。
“我看了那份案宗，很平常。”小七递给林默言一个布袋。
林默言接过来，一点都不重，看来内容没多少，见小七皱着眉问道。
“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就因为没有才很奇怪，你也知道宫里的事，向来都是给你看的是能给你看的，不能给你看的你一点也看不到，我不认为飞燕子能看出什么来。”
“那是他的事了。”林默言看了眼小七，想想还是说道，“今天太子成亲，你不会做什么吧？”
小七斜了她一下。
“他成亲我做什么，难道你要我代他入洞房？”说着摸了摸下巴，“这个倒是个好主意。“
林默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
“你这样子好像不成。”说完转身走了。
太子的大婚很盛大，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林默言在其中穿行着，想着小七代替太子入洞房的情景，不禁笑了笑，那乐子可就大了！
夜幕降临，出了宫，林默言按照董明月的指示，在落脚地换了衣服，改装成个男子，在一条花船上再次见到飞燕子，将手中的案宗放下。
“你要的。”
正在喝酒的飞燕子愣了下，挥手将身边陪酒的歌姬打发离开，放下酒杯，伸手拿过布袋，却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看着林默言道。
“比我想象的要快，今日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你出宫了，还是带着这个东西，还有你现在的打扮，你很从容……”
“你想说什么？”林默言没有坐下，始终站在船舱口处。
飞燕子眼睛微微眯起。
“你很警觉，不是个容易相信人的人。”说着摇了摇头，“不用误会，我虽然好奇，可也不是非要弄明白，我只是想说，你的主子在宫里地位不低。”
“你这么急着要这个东西，如今给你拿来了，你怎么不看。”林默言没有搭话，而是转开了话题。
飞燕子低头抚摸着那份案宗，片刻叹了口气。
“类似近乡情怯吧。”
飞燕子说着，顿了下，还是打开了布袋，将里面的案宗拿了出来，先是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又慢慢地看了一遍，接着，更慢地看起来。
林默言也不催促，站在那安静地打量着周围，和外面的动静。
这条花船布置的很脂粉气，酒菜都很精致，外面有歌姬的唱曲声，还有木浆划水声，意境很叫人放松。
这地方倒是杀人的好地方……她想的却是很煞风景。
“就这些吗？”好半天飞燕子的声音才响起。
“是的，能找到的只有这些。”
“是你亲自找的？”
林默言一怔。
“如果不是应该还有。”
“不是我亲自找的，我也是托人。”林默言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说谎，“不过，我还是很相信他的。在宫里只要留在纸上的东西不能说全是假的，但至少不能叫人知道的事情是不会记录在案的。”
飞燕子没说话，只是看着案宗上一张纸，好半天才低声道。
“这个叫白棋的内侍是我一位朋友的孩子，她为救我被人杀了，临死前托我完成她的心愿，找到这个孩子，交给他父亲。”
林默言不明白飞燕子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个，她虽然也有些好奇这个白棋是谁，但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没想到这个孩子入宫了。”
林默言的眼神有些古怪，是齐少卿的兄弟？
“你的好友是个女子？”
飞燕子像是看出她的表情，苦笑了下点点头道。
“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的父亲并不是皇上，皇上很少出宫游历，我那个好友完全是个江湖人。”
林默言忍不住道。
“那他的父亲？”
“是二十皇叔。我那个好友临死告诉我的。”
林默言惊愕，二十皇叔！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是啊，二十皇叔喜欢出去游历，结识江湖女子也正常，有孩子……不是说二十皇叔练功走火入魔不能人道吗？
她问出来，飞燕子摇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个孩子确确实实是二十皇叔的。”
“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父子，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林默言惊讶。
“那二十皇叔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吗？”
“知道，所以我那朋友托我找到孩子送到他父亲那去，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他的下落，进宫了，做了太监，还死了。”
飞燕子叹了口气。
“我总要做点什么。”
“所以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飞燕子点头。
“其实我猜到了一些，可我没有证据。”
“这件事你没去找那个二十皇叔吗？”
“去过了，他说他知道了，就把我打发走了。皇家无情，我理解。”
林默言沉思起来，其实她想的更多，皇帝对待兄弟们的态度、二十皇叔情况，还有这个凭空冒出的孩子，都带着一股子阴谋味。
“那你在这份案宗上看出什么了吗？”
“那孩子应该是皇上杀的。”
飞燕子倒是直言不讳。
林默言眨了眨眼，她也看过那份案宗，二十年前那场内侍案，是因为一个妃子巫蛊引出的，那个白棋正好是那个妃子身边的内侍，这样的事一旦败露，所有内侍和宫女都会被牵连的，没什么不正常。
要是按照飞燕子这么说，那岂不是那场巫蛊事件是皇上故意所为了？
这也有可能……
可就算真的，难道飞燕子还要去杀了皇上吗？有这个心也不会有这个胆吧？
“你要的我给你拿来了，那我要的你什么时候给我呢？”
林默言并不关心飞燕子会不会杀皇上，她关心的是飞燕子答应自己的事。
飞燕子再次翻看了一遍案宗说道。
“这个可以留给我吗？”
林默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一份二十年前的案宗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飞燕子将案宗放入怀中，起身道。
“我查到了他的行踪，明日早上你来这里等我，我给你答复，或者你在这等明早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