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森冷,了无生烟。
公孙凝被关在冷宫里,心急如焚。
现在,她能完全掌握这具身体了,但好像为时已晚。
血泊刺眼,腥重。
她亲手杀了轩辕檀之。
直到如今,她尚且不知人是死是活。
公孙凝满心迫切,她只想知道轩辕檀之怎么样了。
“快跑,恶鬼来了,快跑啊!”
人烟罕至的冷宫传来太监嘶吼的声音。
看守的侍卫抖身,瞳孔倒映惧色。
哆嗦间,看守冷宫的侍卫丢下佩刀,一个两个全跑了。
若有若无的烧焦味飘来,呛鼻难闻。
公孙凝喉头一痒,捂着脖颈使劲咳嗽。
空气中传出火烧木材的气味,烟雾随风吹来,吸入鼻腔内,痒痒的,止不住咳嗽。
黑烟漫来的极快,仿佛踏着重步奔来的高大黑熊。
没多久儿,熊熊烈火也跟着烧过来。
公孙凝靠着墙壁呼吸,墙面稀薄的空气很快就要被污染。
黑不见底的雾中,一双手伸向她。
“阿凝,入我怀中来。”
公孙凝冷不防被他带入怀中,抬眸便瞧见男子深沉的目光。
她乍然欣喜,“轩辕檀之!”
男人笑了笑,捏着她秀气的鼻子,纠正道:“错了,是夫君。”
不同于年少的轩辕檀之,现在的他,言谈举止和公孙凝认识的恶鬼极其相似。
公孙凝低着嗓音,试探道:“你进了我的梦?”
轩辕檀之嗯哼了声,算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公孙凝吸声,急忙摸着他的脸,不可置信问道:“年少的那个你,去了何处?……,他是不是…死了?”
轩辕檀之眼神晦暗,声音低沉,“死了,也没死。”
现实中,千年前,他死了。
梦境中,千年后,他没死。
公孙凝深感愧疚,嘴角下垂,哭意就涌上来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说若有来世,再也不想看见我。”
公孙凝扯着他的袖子,喉咙间哽钝,全是闷闷的哭腔。
男人无可奈何叹气。
魂体未合一,他只能在旁边看着,无法左右年少的自己。
但若是此刻,轩辕檀之一定不会说恨她。
“阿凝,我要真厌恶你,就不会让你踏入我的禁地,更不会让你睡进我的棺材。”
恶鬼的棺材,只有喜欢的人才能躺。
公孙凝哭哭啼啼,抹掉眼泪后才发现大火不见了。
空气中也没有呛鼻的烟味。
公孙凝仰头,迷茫看他,“夫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二人都进了梦境,现在该出去,还是该留下来。
轩辕檀之温柔抚摸着她的长发,取下贵妃佩戴的金钗,把人横抱起,毅然决然走出冷宫。
“我们,自然要回去。”
只不过回去前,他要将一些事纠正。
把轩辕一族的冤屈洗干净,为父兄正名。
公孙凝倒在他臂弯,不舒服地蹬腿,急着问道:“宋府的人怎么样?”
轩辕檀之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宋府除了你娘,一百零七口人,性命无虞”
公孙凝还在担心,追问道:“你娘呢?皇帝还扣着她,不知关在何处。”
轩辕檀之失笑,公孙凝太小看魂体合一的他了,“阿凝安心,所有人我都已救下。”
梦境的平行时空,他再也不会让从前的自己留下遗憾。
有了他这话,公孙凝总算找回了心安。
风水轮流转。
狗皇帝虐完人,也该到他受苦的时候了。
冷宫之外,火势强盛,烧的宫殿灰烬乱飞。
火光照应在她脸上,公孙凝抬手挡着火光,嘴角无意勾起了笑意。
公孙凝:“夫君,狗皇帝欺人太甚,这回绝不能轻饶了他。”
“我们先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再寻只恶狗咬他,唔……,太便宜他了。”
“要不……给他尝尝宫刑滋味,扒了他的龙袍,赤身裸体,日日挂在城墙,以儆效尤。”
公孙凝恨不能把狗皇帝碎尸万段,踩在脚下践踏。
死的太快,反而便宜狗皇帝。
使尽手段,叫他屈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孙凝的话句句说到轩辕檀之心坎。
此番入梦,他要把所有公道讨回来。
让世人见识,大虞王朝的皇帝是何等卑鄙,狭隘。
害死忠臣,逼死良民。
叫这世道,改天换日。
“阿凝,你说,我若颠了这皇权,你心欢喜否?”
公孙凝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噘嘴道:“自是喜不胜喜。”
人人都道轩辕檀之通敌叛国,有谋反之心。
若不印证他们所想,岂不是害轩辕檀之白白承受流言蜚语。
既是如此,那就来一次真谋反。
让皇帝尝尝跌落神坛,任人宰割的滋味。
让狗皇帝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皇位被轩辕檀之亲手毁掉。
他的子民,甘愿臣服轩辕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