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血河
黄凯2024-10-12 00:006,044

  经此一闹,众法师多半心生怨言,想打退堂鼓,打着一哄而散的主意,但见龙门山庄击退了金刚门,又抱观望的态度。

  大头鬼大赞龙门山庄上下干得漂亮,锤着一汉子的肩头,笑道:“龙兄,好了不起!”正是先前那发号施令、让手下发火箭的那汉子。

  那汉子道:“三当家过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几只血骷髅而已。金刚门有本事弄到,咱们龙门山庄也能。”

  冷面鬼引龙门山庄的人去见雪瑶,雪瑶才知那汉子叫龙登云,原是龙门山庄的大少庄主,因遭到兄弟的的迫害而落入黑灵渊。

  雪瑶血学着大头鬼的口气,笑道:“龙兄,了不起啊,竟然能破金刚门的血骷髅。”心想,原来他们就是龙门山庄的人,却也不见得有一百八十三人啊!

  她这一句话,原是寻常的赞美,但自龙登云听来,却是谴责和问罪。因为龙登云所破的血骷髅乃黑灵渊之物,而眼前这位黛女王也属黑灵渊,龙门山庄剿灭血骷髅,会不会惹得黛女王不高兴?更为担心的是,自己还依照大当家的吩咐,将血骷髅扎成了二十多只船。

  一时之间,龙登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不知如何回答。

  大头鬼笑道:“龙兄,你先前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一见到黛女王就吓缩了?是不是二十多年来一直没见过女人,如今见到个雏儿,就怕到要缩回你娘的肚子里去了?”

  冷面鬼冷面如水,却最善察颜观色,知道众法师早已起了异心,乘机朗声说道:“龙兄,二十多年前,你身陷黑灵渊时,谁救了你的性命?”这话对着龙登云说,却是说给众法师听的。

  龙登云愕然道:“这……还用问?龙门一百八十三人得以活命,全拜黛女王所赐。”

  冷面鬼一声冷笑,略有喜悦之意,道:“我以为,龙兄被困二十余年,早已和大头鬼一样糊涂,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头鬼只是咧嘴一笑,不以为意。

  龙登云诚惶诚恐,说道:“黛女王活命之恩,龙某岂敢或忘?龙门上下还不曾谢过黛女王活命之恩,在此谢过。”带着其余的龙门弟子,一同拜了下去。

  雪瑶不知二十多年前的事,却不愿显乖露馅,说道:“龙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两手虚托,做出举手之意,一旦西洋镜被拆穿时,拟定以此应对:我的举手之劳,只是让龙兄起来罢了。

  冷面鬼道:“龙兄真不愧好汉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这话时,双眼仍是扫着众法师。

  一法师受不住冷面鬼的激将,说道:“冷面鬼,你是想说咱们都是忘恩负义之人吗?这里四千多名法师,谁的性命不是黛女王所救?此事大伙都心知肚明,且铭记于心,又何须你提醒?二十年前,黛女王为了心中所爱,大义灭亲,黑灵渊才有那一场突变,大伙也因此免去了被那物吸血的灾劫。”

  众法师回想起身陷黑灵渊的情景,那时,众人被拘禁进黑灵渊后,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若非那物一直在闭关修炼,恐怕早已被他吸了阳气和血。他们自然不会忘记这一切,否则也不会一听到三鬼尊黛女王的消息,就从四面八方赶来。

  冷面鬼道:“这就是啦!黛女王本来就有恩于我们,又岂会再加害?日后谁敢胡言乱语,或稍微有怀疑之意,莫怪冷面鬼冷面无情。”

  另一法师想开口,但见冷面鬼如此,只好忍住。

  冷面鬼瞧在眼里,暗自得意,说道:“高兄弟,你是忠厚老实之人,大伙信得过你,你有话但说不妨。”

  那名姓高的法师不吐不快,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只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黑灵渊的情势有变,咱们是法师,黛女王是妖,人妖终究殊途,势不两立,且黛女王与那物又是亲兄妹,骨肉亲情,如何割舍得了?”

  雪瑶心中这才雪亮,原来这个黛灵是那物的亲妹子。哎呀!我自称雪瑶,他们便听成了血妖,又见我满身妖气,且是女子,便将我当黛灵了。那物,那物,那物到底是什么?

  大头鬼哈哈大笑,也不畏忌雪瑶就在一旁,说道:“亲兄妹?骨肉亲情?哈哈……在场的,有哪一位不是被自己的至亲或至交迫害?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妖?黛女王,你说是不是?”

  众法师全都受过至亲或至交的迫害,推己及人,也觉得大头鬼这番话合情合理,纷纷看着雪瑶。

  雪瑶突然喊道:“杀了他!杀了他!放他的血,煎他的皮,剁他的肉,剔他的骨,和两只王八一起炖汤。”

  但谁也不知道,雪瑶口中那个“他”,指的是薛飞扬,而不是黛女王的亲兄。当她一听到“被自己的至亲或至交迫害”时,就想到了薛飞扬。雪瑶对薛飞扬芳心暗许,将他视作至亲至爱,甚至远胜过血老儿,可是薛飞扬一面怀疑自己是妖,一面将自己当做妹子,将自己骗到黑灵渊来。谢范二人不是说了吗?无量剑宗勾结妖孽,世代相传。这里的法师都怨恨无量剑宗,将无量剑宗当做死敌,原因就是他们被无量剑宗所害。

  这时,雪瑶感同身受,愤恨之下,便喊出那样的话来。

  冷面鬼脸如水,听得雪瑶喊出这话后,一下子温和了不少,嘿笑道:“诸位听到了吧?黛女王的心思,和二十年前一样。黛女王早已与那物决裂,去恶向善,决定救咱们各路法师出生天。”

  龙登云这才放心,说道:“大伙不必担心金刚门,金刚门并未投靠黑灵渊,而是操控了血骷髅,为了报被驱逐出门的大仇,才找上天灵教,趁机耀武扬威。金刚门炼化的血骷髅,专门克制妖物,之所以能吸天灵教教众的血,是因为他们和大伙一样,困在黑灵渊二十多年,身上尽是妖气。金刚门能控制血骷髅,咱们龙门也能,大伙即将乘坐的大小船只,全都是用血骷髅造的。”

  众法师一听,又兴奋,又担心。兴奋,因为终于可以乘坐船只离开黑灵渊;担心,因为这船采用血骷髅打造,恐怕不牢固。

  冷面鬼不禁暗暗佩服无心鬼,知道他早已识穿金刚门的手段,否则他也不会运内力喝破血骷髅圆盘,让金刚门的人现身,并喝骂他们故弄玄虚。

  一切势在必行,但众法师仍是放心不下。毕竟这里是黑灵渊。

  当中一法师道:“如今黑灵渊的封印逐渐解除,那……那物也重得自由,恐怕不会……不会……这个……这个……”

  其余的法师亦是这个心思,都明白他想说那物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因此无不惴惴不安。

  另一法师又道:“大当家,请恕小人直言,曾有人看到你大战那物,如今黑灵渊的封印逐渐解除,那物到底如何,还请大当家明示。大伙信得过你,都将性命交给了你。你总该让大伙心里有个底,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起初,其余法师只是出声附和,但见无心鬼沉默不语,就逐渐变为不断催促,甚至有人口出恶言。

  大头鬼喝道:“黛女王在此,即使那物封印解除,有什么可怕的?”说这话时,却看着无心鬼。

  无心鬼将金刚门等人喝下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眼见群情汹涌,人心已乱,必生大变,突然叫道:“冥王就冥王,还用称呼那什么物?这位兄弟说的不错,我与本门弟子确实曾偶遇过冥王那厮,什么大战的说不上,但既然遇上,身为法师,自当除魔卫道,趁冥王仍在封印之中,风某拼着老命,率众弟子与之周旋,凭着稍微恢复过来的法力,将冥王的封印加固。无奈门下弟子法力有限,为了护我脱险,尽数被冥王那厮加害。风某发过誓,出了黑灵渊恢复法力后,必定呼吁天下法师,再回黑灵渊,既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又替天下人铲除这一祸患。”

  如此惨烈的事自无心鬼说来,仍是轻描淡写,但谁也不会怀疑他。因为众法师都知道,无心鬼风万山尚未身陷黑灵渊时,原是影血帮的帮主,而影血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分量自是非同小可。且大多数法师都知道,无心鬼在二十多年前,曾有过亲率影血帮大战雪妖的惊人壮举。

  雪瑶暗叫,原来他们口中说的“那物”,就是黑灵渊的冥王。

  无心鬼仍是嘴唇不动,继续说道:“冥王的封印虽然尚未解除,但血骷髅早已出动,四处替冥王寻找阳气和活人,大伙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待冥王吸血吸得差不多了,破除了封印,大伙到时候想逃也逃不了。”

  冷面鬼道:“如今大伙同坐一条船,行踪已暴露,不听的指令的,一旦落如金刚门的手里……”指着地上十来捆梅枝,又道:“必将遭到如此下场。”登时,长春道长道长跳将起来,叫道:“横直是个死,与其死得窝囊,何不死得轰轰烈烈?”

  众法师一想到天灵教教众等被金刚门吸了血的情景,又不寒而栗,此时心中疑虑尽消,一同跪倒在地。

  雪瑶自知不是什么黛女王,怕身份暴露,只能继续装傻扮懵。众法师法力尽失,而我的尚存,只要俟机而动,就算真实身份暴露,也能趁机混出黑灵渊。

  众法师重整旗鼓,行当就绪,继续向血河进发。

  临行前,龙登云道:“黛女王、大当家,龙某另有一事相告。”

  雪瑶摆出一副黛女王应有的姿态,却不料一直从容不迫的大当家竟然抢先道:“请讲。”

  龙登云道:“是!金刚门虽然未投靠黑灵渊,却投靠了无量剑宗的余孽?”

  “无量剑宗”四字一出,登时如炸开了锅,众法师议论纷纷。自三鬼尊雪瑶为黛女王后,各种消息早已传了开来,自然包括雪瑶说的无量剑宗早已覆灭。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无量剑宗的余孽”,且金刚门投靠了他,众法师岂能不愤怒?他们身陷于此,除了受到同门至亲迫害之外,还有一个罪魁,那就是无量剑宗。

  无心鬼沉默不语。

  雪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薛飞扬,问道:“龙兄,此话怎讲?”

  龙登云道:“个中情由,不大了然,因此一直不敢相告。听得本庄的庄客回报,这无量剑宗余孽,也是新近才冒出来的,且法力不失。金刚门能将血骷髅练成法器,恐怕少不了这余孽的功劳。如今无量剑宗的余孽就在金刚山一带,咱们此行要取道金刚山,是否要先对付这余孽,还请黛女王和大当家定夺。”

  雪瑶心中更加肯定这余孽就是薛飞扬,他与黑灵渊勾结,自然能掌握血骷髅,为了收买金刚门,便让他们炼化血骷髅,又有什么出奇的?自己遭到血骷髅之苦,不也正是拜他所赐吗?

  雪瑶恼恨薛飞扬,正想怂恿众法师与他为难,却听得众法师异口同声地喊道:“誓杀无量剑宗余孽,誓杀无量剑宗余孽……”无不咬牙切齿,愤恨交加。

  雪瑶说道:“好,就这么着,咱们先杀了无量剑宗的余孽,再出黑灵渊。”

  无心鬼打量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见群情激昂,不便拂逆,只好作罢。

  龙门山庄上下当先开路,引着众法师来到血河,本以为必定再次遭到金刚门的阻扰,却没想到一路太平无事。

  将近血河,雪瑶便听得汹涌的河水声,似乎浪涛滔天,随时要吞没两岸,到了河边后,见血浪翻滚,泛着血光,似一条欲飞而未飞的血龙。

  众法师为血河的声势所慑,一时无语。

  大头鬼却问道:“龙兄,船呢?”

  龙登云道:“船在河中,但为了防止金刚门破坏,停靠在隐秘处。”当即领着众法师在乱石间蜿蜒而行,来到一处不显眼的河汊,向着河水中一指。

  众法师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河汊中堆着二十来堆大小不一的血骷髅,哪里有什么船?

  大头鬼傻愣愣的,仍是问道:“龙兄,船呢?”

  龙登云向着那一堆堆的血骷髅一指,道:“这就是船啊!”

  众法师虽然早已听龙登云说过,知道这船用骷髅打造,诡异至极,如今一见,仍是吃了一惊。

  大头鬼觉得傻了眼,叫道:“怎么,这些船能坐人?”

  龙登云胸有成竹,点了点头。

  大头鬼又问道:“你们龙门山庄坐的也是这些船吗?”

  龙登云道:“这个自然,这些骷髅头充满怨气,含冤无法伸雪,因此不愿下沉,经我们龙门山庄一番炼化后,就算血河波浪再汹涌,也决计翻不了船。金刚门所乘的血盘能御空而行,与此同理,只是血盘较小,所能承载的人数不多,可御空而行;而咱们的骷髅船较大,能承载两三百人,只能浮在血河之上。”

  众法师啧啧称奇,亦复暗暗担忧,一时之间无人敢下船。

  无心鬼见此,身形一晃,带着血骨担架落在船上,也不向众法师看一眼,说道:“黑灵渊虽然不受天日影响,却自有章律,若是延误行程,错过幽门大开的最佳时机,下次再出去,恐怕要等上十年八年。”

  冷面鬼和大头鬼先后登了船,一人叫道:“冥王随时摆脱封印,难道你们要留在这里等他来吸血吗?”另一人叫道:“死不足惜!”

  众法师一想到血骷髅吸血的情景,仍是不寒而栗,但见河水翻滚,且是血色,远近又是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隐藏着多少凶险,又踌躇不定。

  龙登云不敢争先,恭请雪瑶上船。雪瑶祭出血木棒,化棒为伞,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在三鬼的身旁。龙登云赞了一声:“果然了得,好!”然后招呼各派上船,却听得河面传来一人的呼声:“报龙庄主……”声音长长的,似有急事。

  片刻之后,一小船闪出河面,飞快而来,片刻间绕到龙登云坐船跟前。

  龙登云嘴巴一裂,露出金牙,瞪眼问道:“什么情况?”

  小船上一庄客道:“龙庄主,朱舵主已经发现无量剑宗余孽的踪迹,就在前面二十里的山崖,朱舵主已催船上前拦截,特令小人回报龙庄主。”

  龙登云不敢自作主张,回头向雪瑶道:“黛女王,无量剑宗的余孽果然在此。请黛女王定断。”

  众法师一听到仇人便在血河中,立马迫不及待、争先恐后下船。他们打定主意,横直是死,就算死,也要无量剑宗的余孽陪葬。

  船队浩浩荡荡向下流进发。起初,众法师还提心吊胆,生怕一个浪头便葬身河地,但见大小船只斩波劈浪,有惊无险,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雪瑶的心情如同河水,起伏不定。若是薛飞扬当真勾结妖孽,自己要不要跟他一刀两断呢?忽地想起金刚门投靠了他,问道:“大头鬼,金刚门到底什么来头?”

  大头鬼介绍了一番金刚门。金刚门原是一大捉妖法师门派,门中除了有掌门之外,还有四大金尊,分别是雷尊、电尊、风尊和雨尊。

  雪瑶道:“看来,还是那一套,雷尊的遭遇,和他们一样,必定是遭到其余三位金尊的迫害,借口失了经书,然后才被困在这里的。”

  大头鬼却摇摇头,道:“四大金尊情同手足,决不会因这个而伤和气的,其中……哎!头痛。”一拍脑门。

  雪瑶见他说不通其中缘由便拍脑门,大喊头痛,和自己倒有几分相像,不由得暗觉好笑。

  正行之间,血河河面逐渐变窄,两边尽是悬崖峭壁,河水变得更加汹涌。先前驾船回报的那庄客道:“龙庄主,无量剑宗的余孽就在这一带。”

  冷面鬼忽有所误,惊叫道:“金刚门一直没有,若是尽数在此伏击,咱们恐怕大大不妙。”

  一言未毕,右手峭壁突然嘣的一声响,冲起一道蓝光,形似龙头,张牙舞爪,四下散开后,分作千百只细小的龙头,映得河面一片湛蓝。龙门山庄上下认得正是同门遇敌、呼唤同门应援的信号。

  龙登云道:“本庄发现了无量剑宗余孽的行踪,就在前面。”当即令众庄客行船逼近河岸,其余法师不等知会,早已明白,纷纷仿效,将船只贴近峭壁而行。

  雪瑶心潮更加起伏不定,随着脚下船只靠近信号闪亮处,一片朦胧之中,只见右首峭壁上横出一块长条大石,离河面约有三四十丈高;大石上,数十条人影背向石壁,正在围攻一条人影;那条人影落单,面对多名好手的进逼,仍是从容不迫应对。

  突然,又是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正是背向石壁的人所发。借着这一道蓝光,雪瑶看得清清楚楚,被围攻的那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袍,仙姿神采,空手抗敌,正是薛飞扬。

  无量剑宗的余孽,不是薛飞扬,还有谁?如今薛飞扬是无量剑宗的唯一传人啊!

  忽然,有人纵声高呼道:“诸位同门,出黑灵渊要紧。”正是冷面鬼。

  大头鬼冷笑道:“你就只挂着你的婆娘师妹,唉!都二十多年了……”

  然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二十年多来,众法师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如今得见仇人,如何能就此轻易放过?他们不听冷面鬼的喝束,纷纷催船靠近石壁,抽出随身兵器,攀附石壁而上。

  幸得石壁既不太光滑,也不算陡峭,众法师虽然未曾回复法力,但武功不失,攀附起来,也如同猿猴一般。

  或许是因为心情激动,又或许因为不熟识地形,已有数十名法师不慎掉了下来,身子刚一跌入血河之中,便传来一声声惨叫。

  尚未攀上石壁的法师看得清楚,那些法师一跌入河水后,立马化为一条条白骨。

  当中有人曾来过血河采集血藻、血螺、梅花瓣等物,却不曾见过河水竟会消溶人,突然见到这等情景,无不毛骨悚然。

  为何突然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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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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