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人多势众,哪里肯放过红樱和瘦甲。
眼见着双方一番恶战,红樱和瘦甲渐渐落于下方,可不会武功的林暮烟愣是束手无策,她仅是被一个大汉扭着手臂站立不动,她越发觉得周季白的可恶。
而周季白这个恶魔,将短刀逼在胖乙的脖子上,一遍一遍地挑衅红樱和瘦甲的底线:“只要你交出宝藏地图,我立即放了他们。”
可胖乙没了一只手臂,已经疼的几近昏厥,那白胖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那手臂上的鲜血先是倾盆而下,而后慢慢凝结成血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胖乙疼的已是乱叫乱跳,可周季白却阴狠地扯着胖乙的伤臂,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倔强劲儿,竟大手一挥,命令所有手下,全数攻击红樱和瘦甲。
“胖乙,你怎么样?你这个混蛋,你明知道他只是个愚痴的孩子,别再逼迫他了,小心寒山来此,灭了你周家堡,要你人头落地。”
林暮烟从未见过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在她的认知世界里,杀人犯法,自有法律收拾他,更没有拉帮结派,为达一己之私个个要人性命,真是公然挑战人性。
而这也是她自父母离世后,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暴力和死亡。
她看着红樱和瘦甲拼尽全力挥动长剑,心痛万分地张望胖乙,可身边太多的绊脚石接连牵扯着他们,让他们寸步难行。
可胖乙的身体,已经明显支撑不住,正一点点地下垂,那血滴似乎已经凝固在残缺的手臂上,红通一片。
可寒山究竟在哪里?或者已经被这些人杀害和囚禁?
肯定有了什么意外,不然,寒山早已到达周家堡,绝不会毫无消息。
如果红樱和瘦甲继续奋战下去,那他们都将死于此处,无人生还。
不,绝不能坐以待毙。
林暮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召唤红樱和瘦甲:“你们两个不要蛮干,更不要恋战,快到我身边来,我自有办法。”
此时,自己已不可能置身事外,要拼尽全力参与其中。
“好!”
瘦甲和红樱互视一眼后,匆忙聚拢到一起,双双抗敌,朝林暮烟的身边奔赴。
“快,吹向风笛,召唤寒山和小川还有其它兄弟前来支援。”
瘦甲只身一人手脚并用,长剑闪着寒光,在阳光下散发着血腥味,急忙上腾出手来的红樱召唤救援。
“怎么样,小胖子,你若说出宝藏究竟藏在哪,我自会放了所有人,可你若是不识抬举,我就杀了你们无尚城所有人。”
周季白一见林暮烟神态自若,指挥有度,再看胖乙一遍一遍地朝林暮烟处张望,便知这个女人极度不简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这个女人开刀,或许可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没有什么宝藏,我只有凤梨。”
胖乙的疼痛已让他面部扭曲,那双细密的小眼睛愣是瞪成一条缝隙,支撑着眼皮,绝不敢闭上,因为他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他从嗓子眼儿嗫嚅出这句话,头,就立刻耸拉了下去。
“胖乙。”
红樱和瘦甲也聚拢到林暮烟身边,看着胖乙瘫软在地,惊叫出声。
那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他们自小就视胖乙为亲弟弟,他憨厚,质朴,虽然有些愚痴,有些木纳,但绝对是所有人当中最重感觉的那一个。
包括无尚城的所有人,都只当胖乙是一个可爱的需要保护的邻家小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身上藏着宝藏地图,更没有人知道,胖乙知道宝藏的存在。
而今看着周季白的所作所为,红樱突然发现,或许,提婆达多的假证据,不过是支走寒山,对付胖乙的计谋罢了。
只是,寒山现在究竟在哪里?
距离吹响风笛,也有一刻钟,按照以往惯例,以小川和寒山的武功,早就到了周家堡,可现在,方圆数十里,不见人影,怕也是凶多吉少。
眼下,他们寡不敌众,究竟要如何脱险?
红樱打量周家堡的环境,依然是桃花盛开,香风抚面,可四处皆是周家堡的人,要如何带着胖乙和林暮烟杀出重围?
“红樱,帮我和瘦甲断后,瘦甲,用你的内力和轻功支配我,我来攻攻。”
林暮烟将心痛的双眼从胖乙的身上移开,转身挣脱了劲装男子的束缚,奔到瘦甲身后。
瘦甲果然反应迅猛,立即将林暮烟背驮起来攻击周家堡的人。
可林暮烟找不到要领。
她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敌军眼前乱晃,而瘦甲全力对敌人奋战,红樱也奔来帮忙,与瘦甲互相配合,保护林暮烟。
这样不行!
这样三个人会死在一起,对这场恶战毫无用处。
自己一定要按照计划,用自己不伤不死的身躯来攻击敌人,近到周季白身边,才能救出胖乙。
周家堡的人,立即看出了林暮烟的破绽,所有人冷笑着将三人包围。
个个狞笑着,一步一步将红樱和瘦甲挤于一处。
三人越挤越紧,包围圈越聚越小。
周季白狰狞着一张脸,踹了一脚地上的胖乙,命令两个手下胖乙向室内拖扯。
胖乙的手臂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血痕。
林暮烟愤怒的眼睛里冒出红红的血丝,“唰”的一声,抽出一个周家堡打手手中的长剑,瘦甲立即飞身至胖乙身边,欲攻击拖扯胖乙的人。
“找死!”
周季白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瘦甲和林暮烟去争抢胖乙,也是飞起一脚,踹在了同样奔赴而来的红樱身上。
红樱立即捂着胸口后退,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红樱!”
林暮烟尖叫一声,将手中的长剑,砍向周季白。
可周季白只是轻轻飘落,毫发无伤,反而化被动为主动,甩出袖口的飞镖,一连三发,发发打向红樱。
瘦甲和林暮烟为保护红樱,急忙朝其奔赴,试图用剑抵挡飞镖,可力道和速度不够,仅仅与飞镖擦身而过。
林暮烟心痛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周季白,你的死期到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呵斥后,那三个飞镖纷纷与剑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暮烟睁开眼,一个银白色长衫的男子傲立桃花树下,手执长剑,逆光而立,身后,有无数的花朵纷纷飘落。
寒山!
他回来了。
他竟然完好现身,顺利救下红樱,这让林暮烟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谢观音菩萨,他终于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红樱和瘦甲也是惊喜万分。
寒山只是扫了一眼林暮烟,便与近身的周家堡的人血战,不过是片刻光景,所有喽啰悉数扫尽,他也大步向前,搀扶林暮烟落地后,示意瘦甲和红樱还有林暮烟去照顾胖乙。
飒飒桃花下,周季白与寒山隔着一段距离,怒目而视。
周季白看着寒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轻轻拍打两下手掌,立时,屋内又跑出数名家丁,一看他们的脚步轻盈有章法,就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高手。
“寒山, 你我向来没什么交集,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手下闯我周家堡,你后腿又追来给我定死期,怎么,我周家堡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周季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寒山,好像一侧的胖乙和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只是他嘴下的一个玩笑。
“周季白,你杀我爹娘,定我死罪,让你活到今天,已经便宜你了。”
寒山曾经想过,找到杀害爹娘的凶手,他会立即上前,一剑致命,可仇家真正地站在眼前,他却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他想提着周季白的人头,去给爹娘和小棠的坟前,让他们看看,他虽然生不如死,但他终于找到了仇人,终于替他们报仇。
他以为自己会哭,会大醉一场,可现在,他想报仇以前,问问周季白,究竟凭什么这么对他,对他的爹娘和小棠。
他们都是本本份份的城民啊,父亲不会武功,更从未参加江湖之事,小棠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寒山将手中的长山剑的画卷甩手扔给周季白。
周季白打开一看,笑的更为阴险:“寒山那寒山,枉你也是无尚城的城主,难道凭一张画卷就赖在我周季白身边?你当我周季白是吃素的?”
周季白一见所谓的证据,竟只是寒山剑的制作图,不禁笑着扔掉画卷,得意的样子,使他的红瞳都黯淡下去,情绪平稳,毫无波澜。
“我随便拿出一个证据,就足以致你的罪。”
寒山看见周季白不知死活的脸,竟也不恼,只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书信甩给周季白:“私通大宋,觊觎我无尚城的宝藏和城池,我可不可以治你于死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杀要剐,凭你本事。”
周季白看着那泛黄的书信,落款是自己的名字,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只得迎战。
周季白摆了一个招式,朝寒山招手。
那周围的家丁也个个后退到周季白的身后,恐惧地看着寒山。
“你倒是痛快。”
寒山疾冲而过,瞬间到达周季白的身侧。
而瘦甲和红樱也来拦下拖扯胖乙的人,立即拿出创伤药喂胖乙服下后,轻轻地放下胖乙,站到了寒山身前。
林暮烟从未有一刻如此恐惧而紧张,她怕,寒山根本不是周季白的对手。
况且,在周季白的地盘,他有无限种杀害寒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