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眼瞳慌乱,不安的坐在那里。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哽咽着,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男警官见她脸色不对,眉头皱了皱,声音多了几分严肃。
“宁小姐,我在跟你说话。”
“……”
宁初终于动了动,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警官。
然后颤抖着,飞快的避开他的视线。
她所有的慌乱,一滴不漏的,被审讯室里的男人,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在害怕,她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现场那么多人,那么残忍的,用这种方式,逼着她再次面对。
她的脆弱,就像一根绵柔的针,不轻不重的刺进他的心里,却让他痛彻心扉。
“宁小姐,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回答,请你对民众的知情权负责。”
男警官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怒意。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轻轻的靠过去,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宁小姐,现在是现场直播,很多人在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还是不说话,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指尖已经泛白。
工作人员看着她这样,秀眉皱了皱,但还是继续说。
“相信我,事情结束以后,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转移,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宁初低垂着头,睫毛轻轻颤了颤。
隔着屏幕,战西沉都能看到她眼角的雾气。
“是。”她终于抬起头来。
细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通过话筒传出来,那么明显,那么清晰。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媒体记者纷纷调好焦距,对着台上孤立无援的女孩,一阵狂拍。
审讯室里,男人看着她不停颤抖的双肩,瞳孔顿时就变了色泽。
紧张又悲痛,他多想,如果可以,此时此刻,应该有他,陪在身边。
男警官见她出声,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宁小姐,有知情人向我们提供证据,香山府此次的非法囚禁事件,是因为你本人,先遭受了囚禁和虐待……”
“所以才导致,战氏集团现任总裁,接下来的报复和非法囚禁,对此,你否认吗?”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到。
最后一排的椅子上。
男人看着宁初,空洞无神的眼神,邪邪的翘起一边唇角,姿态惬意的靠着椅背,等着她的回答。
他旁边的女人,也深呼一口气,静静的盯着台上的人。
后台的贺朝朝,双手都捏红了。
观察室里的几人,更是紧张到,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脸上的担心和祈求清晰可见。
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宁初的证词一旦成立,那这就不是,单纯的家族内部斗争。
然而,一秒,两秒……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台上的女孩,不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
男警官脸色一变,握起拳头,敲了敲宁初面前的桌子。
“宁小姐,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宁初眼睛一闪,缓缓抬起头来。
“是的,我否认。”
“轰——”一声。
简单的五个字,顿时就让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最后一排的女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
“这就是你说的大吃一惊?”她冷笑,“我确实是,惊得一塌糊涂!”
男人的眼睛,充满仇恨的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女孩。
眼神从一开始的阴狠,慢慢变得狡黠。
“你他妈给我闭嘴!”
他站起身,一脚踢在前座的椅子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身后女人见状,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哼了声,也跟着起身离开。
审讯室里,男人高昂的身躯,微微一僵。
如果不是看到现场,所有人的反应,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震惊的,还有隔壁的观察室。
陆景深一脸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差点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小嫂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季枭寒笑着拍他,“安静点,继续往下看。”
贺朝朝看着台上,那抹淡定的身影,眼泪悄无声息的,在眼眶里打转。
她就说,她最懂宁小初,她是最懂她的人。
发布会现场。
沉寂了几秒之后,台下终于炸开了锅。
“宁小姐,您为什么会否认,您的意思是说,战氏集团总裁,此次的非法囚禁行为,和您没有关系吗?”
“您不是他的未婚妻吗?您在战家遭受了不平等待遇,作为未婚夫,战先生为您出气报复,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
台下的记者争先发问,完全不给人,任何思考的时间。
台上的警官都吓了一跳,赶紧让人维持现场秩序。
“安静!现在是发布会时间,请不要打断我们。”
宁初低垂着眼睑,深呼一口气后,终于,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
她缓缓抬起头,拉过眼前的话筒,“我否认,香山府近日发生的一切,和我有关,我和战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对我囚禁施暴的人,也和他无关……”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没有半丝犹豫的,说出上面一席话。
只有贺朝朝看见,她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几乎已经被她掐得变了形。
“您刚才说,您和战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您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台下就有记者发问。
“宁小姐,这是您为了保护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吗?”
“宁小姐,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
台下连二连三的问题抛出来,宁初感觉,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我的证词,就是以上这些,希望大家不要,再因为香山府的事,打扰我……”
她慌慌张张的说完,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此惊天大反转,搞得现场无法再淡定下去。
现场的喧闹声,几乎掩盖了,所有人的情绪。
审讯室里,战西沉看着宁初,刚才那胆怯,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眼神,心脏好像,被无数把利刃穿透。
她最终还是没有指控他啊……
他心里的那丝,微弱的侥幸,终于得到印证。
可是为什么,他却比她亲手指控,还是要难过?
她说她和香山府,没有任何关系,和战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他茫然的抬起头,屏幕上的镜头里,已经找不到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