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莲婶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苏一雄也哑声道:“老大,别冲动。”
苏彦昶没有看他们:“娘虽觉得我不孝,但那是娘临终前的遗愿,我怎么能不满足她?”
不止他是这样的想法,苏文卿此刻心中肯定也是那样想的。
秦氏气得指着他的手在颤抖,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最后,还是踉跄着被莲婶扶回房间休息。
苏一雄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那黑沉的脸,也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马氏死了。
血甲军匆匆买回来棺材,将尸体收殓,苏家设起了灵堂,村民们每家都派了一个代表过来上香。
这个消息,在苏悠悠夜里醒过来的时候,也听到了。
“小姐,你趁夜色深赶紧离开村子里,否则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低哑的声音叮嘱着,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包裹。
“里面有些炒米,一些冷了的包子,还有一些铜板,多的我也拿不出来。”
“你省着点用,离开后自己再想办法。”
说着,黑影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面张望。
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她才又回身,拉上苏悠悠往门外推去。
声音压得很低:“你自己赶紧离开,再被抓住,谁也救不了你。”
村子四周都是血甲军的人,她能不能逃出去,全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苏悠悠还有些恍惚,她当时捅了马氏一刀,也是为了制造混乱好逃跑。
马氏受伤了,那些人才没空再追她,她才能有机会逃脱。
可她没有想到,马氏竟然那样不堪,竟然死了?
她死了,那几个眼盲心瞎的哥哥,肯定恨死她了,搜查的力度也肯定会更严。
那个贱人,她怎么能死?
甚至,到死都在害她,她怎么就那么不幸,跟了那样的亲娘?
来不及多想,似乎有脚步声走过,吓得她赶紧顺着墙脚走,闪身躲进黑暗中。
一路悄摸摸地,走走停停,眼看着快要靠近山脚了。
前面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地扭身就跑。
但那边,也有黑影。
再转身,还是黑影。
她被包围了。
“把她带回去。”苏文卿冷沉的声音传来。
苏悠悠心中大惊,拼命想要冲出一条血路。
可她只是一位被培养起来的弱女子,就算她会武,今晚她闯不出这些血甲军的包围圈。
“三哥,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你们从小把我弄丢了,现在又这样对我,我恨你们。”
“放开我,我是苏家五小姐,你们只是苏家的奴才,竟敢如此对我?”
她嘶吼的声音在黑夜的村子里回荡,附近的村民都听到了。
但没有一人敢开门出来看热闹的。
大家都听说了,马氏是被自己亲生女儿捅死的。
苏悠悠杀母,苏老大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她?
别说她还在村子里,就算是她跑到镇子上,只怕也不容易逃出去。
听说血甲军现在的人手可不少,整个东桥镇都落入苏家手中,被控制住了,连镇长都被他们杀了。
苏悠悠一个弱女子想逃出去?
苏家点着好几盏烛台,门里门外都挂着白布,一片阴冷的气氛。
苏悠悠一路挣扎一路咒骂,可没有人理会她。
看到家门前的白布,苏悠悠更恐慌,可又觉得,苏家兄弟不敢杀她。
“把她的腿筋挑断,这样她就再也跑不了。”
苏彦昶阴冷的声音传来:“再把这碗哑药给她灌进去,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苏悠悠吓傻了,拼命挣扎起来,大声咒骂:“苏彦昶,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文卿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药强味的黑汤走过来,声音幽冷。
“你不是我们的妹妹,你是皇室的走狗,细作,还是一个被培养起来的瘦马。”
“你真以为,太子会娶你当皇后吗?做什么梦呢?”
“哦,忘了告诉你,凤元皇室气数已尽,你心目中的太子,此时早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
苏悠悠被他这信息惊得愣在那里,直到下巴被捏住,被迫往她嘴里灌药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呜呜!”她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
两名血甲军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任由她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苦出天际的药汁被往她嘴里灌去,她想用舌头顶出来,也没有用。
她想向秦氏求救,却根本没有看到人。
甚至,连苏一雄也没有看到。
等到苏文卿将她松开的时候,她用力咳嗽,想将药汁呕出来。
可是,怎么也呕不出来,甚至,到了后面,她连声音也渐渐沙哑。
她想用手去摸喉咙,却忽然感觉膝盖弯传来剧痛。
她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腾着跪下去,力道之大,仿佛膝盖骨传来了咔嚓的声响。
她嘴里发出沙哑的惨叫声,声音再不如之前那样传出去老远了,仅在这个小屋子里回荡。
黑妞害怕地往黑山身边靠过去,连一个眼神也不敢看向苏悠悠。
生气的三哥,竟然如此可怕。
“啊啊啊!”
两边腿上传来的剧痛,让苏悠悠嘴里发出的声音越发嘶哑,人更是往前扑倒在地上,痛苦地抱起双膝。
他们,竟然真的把她双腿给废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可是他们的亲妹妹啊?
她双眼血红,怨母的眼神像阴暗中的毒蛇,死死地瞪着苏文卿。
她想继续咒骂,想哭泣,可那些声音,都被卡在她的喉咙里了。
那微弱而沙哑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了。
苏文卿伸手将她扶起,让她跪好,声音难得的温和了两分。
“悠悠,你知道吗?娘临死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娘那么爱你,你怎么能那样伤她?”
“娘一直想见你,以后啊,你就乖乖地陪着娘,哪也别去了,知道吗?”
“好好给娘守孝。”
苏文卿站起来,与苏彦昶相视一眼,兄弟俩人都没再说话。
苏悠悠面容扭曲,有恨,更有痛苦。
双脚筋被挑断,鲜血染红了她跪着的那一片地。
她痛得双腿直抽搐,想在地上打滚,想躺着休息,想让大夫赶紧给她把腿筋接回去。
可是,两名血甲军就守在她身后,只要她跪不端正,他们就会强押她跪好。
偏偏,此时她的嘴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