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力消散了，所以，我能看见他很正常，我是开了鬼眼的人。”程轩目光平淡，似乎光是看南小黎的神情，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般。
普通的情况下，小鬼王若是想要隐匿自己，哪怕是鬼魂也不一定能看见他的存在。
更何况只是一个开了鬼眼的普通人。
南小黎看了程轩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外面的阳光很大，你这样背着他出去，他会受不了的。”程轩大步走了上前，目光深沉，“带到我家来吧，我有办法。”
他有办法……
南小黎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相信程轩，让他试试看。
她漫无目的地出去找司笑霆，也不是个办法。
程轩摸出钥匙，插进锁芯，拧开了大门。
南小黎背着司晓楠进了屋子，她跟在程轩的身后，看着他打开了朝北的那扇卧室门。
大白日的，这间屋子却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满是阴凉的肌肤触感。
“这间屋子是我专门为了璇璇布置的，既然你身边也有小鬼，那我就直说了。”程轩凝视着南小黎，目光沉痛，“我妹妹，早就不是活人了。”
不是活人？
南小黎看着床脚边坐着的女人。
她的面色，明明很红润，看起来也很正常，怎么会已经是死人了？
而且，她还会说话，还会觉得肚子饿。
“她死于一次意外，我们是近期才搬过来的，自家的村子，早就遭了难，全村的人都染上了怪病，只要得了这种怪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怪病……
南小黎听着程轩的叙述，心情异常的沉重。
疾病真是人类的克星。
“这间屋子可以很好的饲养阴气，让鬼物能够有恢复的空间，不至于被阳间的气息所伤。”程轩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眸光奇异地变温柔。
南小黎听到这里，拉住了司晓楠的手，发现他好像真的有好一些。
只不过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办法醒过来，兴许是鬼魂也会有鬼魂的病吧。
“你很善良。”程轩对南小黎说道，他将房间里的温度调低，然后又释放了一些莫名的烟雾，这种烟雾没有味道，南小黎可以说是精通化学原理，但也察觉不出是什么物质。
没有味道的气体有很多，光靠猜测，只猜不出来的。
“先出去吧，这里不适合活人待着。”程轩看了南小黎一眼，自己率先走出了屋子。
南小黎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司晓楠，见他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攥紧的小拳头，也像是突然放松了，整个人陷入了安详的睡眠状态。
“你是阴阳术士吧。”程轩给南小黎倒了一杯温水，又打开了他原本手上提着的购物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你家的法器一定很多，所以才会让小鬼王这么不舒服。”
南小黎一愣。
她倒是忘了这一点，家里的法器的确很多，先前司晓楠不知道她是南小黎的时候，经常性不在家里，也许就是因为法器让他的身体出现了不适感，所以才要逃离。
现在因为知晓了身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妈咪，跟法器接触的时间长了，有伤害。
“谢谢你了。”南小黎真诚道谢，要不是程轩的话，她真是要手忙脚乱，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司笑霆，要被活生生急死的。
“不客气，你不是也给了我们面包和牛奶，哦，还有一只烧鸡，味道很不错。”
“我还以为……”南小黎知道自己是误会程轩了，他的妹妹程璇早就不是人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她还以为是程轩在虐待自己的妹妹……
“以为我虐待她，对吗？”程轩了然的态度，让南小黎更有些局促不安。
“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你妹妹，也是需要进食怨魂吗？”鬼的世界好像难以理解，它们是相互把对方当做是食物，从而以谋杀同类生存下来。
这种生存方式，导致这个世界上哪怕死去的人有很多，转世投胎，或者游离人间，鬼的数量总是平衡。
“不，她不需要进食。”程轩摇头，他坐在了南小黎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拿起了水果刀，给南小黎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插了牙签，将装着苹果块的盘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可我听见她一直在喊着很饿，今天清晨的时候，她还砸了墙壁。”
总该有什么是她能吃的吧。
“她是食尸鬼。”
“食尸鬼？你的意思是，她的食物是尸体？”
“嗯，没错。”
“……可她昨天看见我的第一眼，就上嘴咬了，难道在她的眼里，我是尸体……”南小黎细思极恐，她看着程轩，有些不解。
吃尸体的话，应该对活人不会有想法才对。
为什么要咬她？
“咬死你，你不就成了尸体么……”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当身处的环境没有食物的时候，她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制造一些食物出来，这是为什么我要把她关在屋子里的原因，这些日子，我给她找了不少的食材，一个个试。”
“但没有一个是可以替代尸体的，她只能依靠吃尸体来维持自己的体型。”
“……”维持体型的意思是？
“她有多久没吃尸体了？”南小黎问道。
“半个月。”
“所以她是不吃东西，就会肥胖？”
“嗯。”
真要肥胖到一定的体型，这个屋子恐怕都装不下她吧。
刚才南小黎注意到，只是一夜过去，程璇的体型又浮肿了一点。
要想弄到人的尸体……
现代人都流行火葬，根本不存在有尸体这一说，除非……
太平间！
但是盗用尸体犯法啊。
就算不犯法，也违背常伦。
“你试过猪的尸体吗？”其实也就是猪肉，平常人都会吃的，来源也很好控制，不需要花费精力去找，普通的菜市场都有得卖。
猪和人的体质其实是很相似的。
“我们是不吃猪肉的，这是我们村子的习俗。”
原来如此。
“现在你妹妹连人都算不上了，还得遵守习俗么？”南小黎觉得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吃猪肉试试，如果猪肉也不行的话，只能找个方法，超度程璇了。
“这……”程轩被南小黎给问住了。
“或者我回去翻翻书，想办法给她超度一下吧。”一直是鬼魂，不能投胎转世，说明她在人间还有未了的心愿。
她的心愿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