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把人跟丢了。
封厉绝人高腿长，不过就是一个错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四处徘徊，始终没看到人。
反倒是在花园里的喷泉花坛边上看到了虞温。
黎初走了过去：“虞温。”
那个身影显然一僵，但等转过头来时，精致的脸庞上唯有平静。
黎初心中暗嗤，如果不是看到她僵硬的脊背，还真以为她无所畏惧呢，“你看到封大哥了吗？”
她神色自如的转换称呼，仿佛和封厉绝有进一步的关系。
可就在刚才，虞温还听到封厉绝断然否决两人的可能性。
虞温忽然发现，记忆中最可怕的人，也有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
她不回答，黎初也不恼，逼近问道：“虞温，你跟我说说呗，你和封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她心中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关系匪浅。
“他是我的长辈。”
虞温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但她就是不想。
故意用这种含糊其辞的话语来糊弄她。
她第一次，试着反抗。
黎初精致的面孔浮现出冰冷：“你姓虞，他姓封，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成了你的长辈了？”
“黎小姐管得太宽了。”
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对峙。
黎初猛然转身，一眼就瞧见身姿修长，懒懒斜靠在假山上的封厉绝，他长眸随意朝她一撇，而后漫不经心收回。
“我封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黎小姐真的这么想管封家的事，不如考虑一下老爷子，他身边姑娘倒是多，也不差你一个。”
这话于黎初而言，与羞辱无异。
她再维持不住表面的优雅，咬牙哀怨控诉：“九叔，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一直都把封爷爷当成长辈。”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封厉绝低头看了眼手表，抬眸，眉宇间暗藏煞气，就连平日里慵懒肆意的嗓音里都夹杂着厌烦。
“我给你三秒钟，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真是翻脸无情。
前一秒还恶劣调侃，下一秒就冷厉尽显。
黎初不敢再自取其辱，咬着牙看了眼虞温，气哼哼走了。
这下喷泉边上彻底安静下来，虞温感觉到存在感极强的身影出现在身边也没有动。
她望着天上的星空，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封厉绝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冷厉，似一瞬融化的寒冰，被夜色晕染出了几分平和。
“看星空。”
虞温的心无比平静。
平静到根本不愿意演戏，也不愿再保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她忽然发现，她怕的，一直都不是那个人，而是那段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
封厉绝抬头看了眼。
月儿高悬，为天地铺上一层银色，空中繁星点点，像是一双双眼睛，小心而好奇的打量着世间。
但也许是见过更美的，他倒是不觉得稀奇。
“还行吧。”
虞温看了他一眼，“您见多识广，当然不觉得好看了。”
封厉绝陡然挑眉，如果没看错，刚才这女人的表情似是无语。
两人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她如此生动灵活的表情，他第一次见到。
就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提线木偶忽然拥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