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发灵火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城袭来,看方向是东西南北中要各落一枚。
这五发下来,内城就完了,辟邪城人口得少六七成!
百里派的大臣们四散而逃,跑去大门找卫兵,他们不再偏执地支持,骂骂嚷嚷把百里今吾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承雪心中焦急,但神情没有慌乱,当即命令颜钊和申根掩护其他阁臣后撤。
慕云和万长老跑不快,他们就各背一个,按姜承雪的要求往地下密道里送。
学生兵们乱作一团地跟在后面,廖琴生被人群推着往前,到处找不到颜锦。
好不容易逆流出来,看到她掏出一大把传音符跑到窗边,全部念诀飞到空中,让它们载着自己的声音飞去城中各地。
“辟邪城的百姓们!百里今吾的攻击来了,所有里长注意,组织居民分散逃离,大家带好家人立刻躲避,有地窖的下地,没地窖的进洞,赶紧逃命!”
暴雨刚歇,整个内城又全都乱了起来,人们叫嚷哭喊,锣鼓阵阵,喧闹冲天。
席承也要来几张传音符,飞向赤炎大营传去命令,自己单枪匹马朝百里山庄奔去。
颜钊他们把阁臣全都安顿到底下后,周围许多百姓跑进万钧阁的空地来避难。
他们以为百里今吾怎么也不会炸了这个自己曾经当了五十年城主的故地,就算他要夺权,起码也得留着万钧阁。
却不料低估了他的疯狂。
中间那枚灵火炮就是冲着万钧阁来的,他要炸死姜承雪和这里的所有人。
颜钊的小队一直声嘶力竭地喊话,然而根本不管用,人们只顾疯狂逃命,说也不听。
转眼便有千余人朝这里涌入,生生挤破了大门,头顶上的灵火炮又近了大半程。
火霓裳冒雨爬上崇天殿的屋脊,从香囊芥子里抽出裂山,插在房顶上,施术做出一个巨大的结界,一下罩住了整个崇天殿。
但她觉得远远不够,仍在不断念诀,往裂山注入大量灵力。
结界也在越变越大,逐渐超出了万钧阁的院墙边界,并且还在向外扩展,面积大到足够保护住这些进来避难的百姓。
但她认为远远不够,她要做的是一个能保护住整个内城的巨大结界,最好能像辟邪大阵那样大。
可辟邪结界是白门前四位长老和初代建城人呕心沥血创造出的奇迹,并且由九根巨大的阵枢才得以支撑。
以她单人之力,光是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要消耗几乎全部的灵力和精神。
而且裂山结界越大,界壁就越脆弱,根本挡不住灵火炮的攻击。
很快,火霓裳体力不支,单膝跪了下来。
口诀一停,结界立刻往里缩,她不敢懈怠,赶紧继续输出灵力,差点要把自己整条命搭进去。
“霓裳!在哪?”
火峥在一片混乱之中到处焦急地寻找女儿,然后看到了裂山结界。
循着方向发现女儿正在屋顶上,脸色苍白难以坚持。
他当即扯嗓子没命地喊:“结界不能再大了!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快下来,跟我回家!家里有地窖!”
火霓裳睬也没睬他,依然自顾自地施术,很感到快脑袋昏沉,视线逐渐模糊。
可她嘴巴里的口诀一颗没停,始终在缓慢地默念,缠着灵力不断输出。
她意识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心想:完了。
然后就感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同时给裂山和自己灌注灵力。
她灵台瞬间变得清明起来,看清那人的脸,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爹?”
火峥板着一张不能再臭的脸,一手扶着裂山的刀柄,一手打住女儿的肩:“别说话,调息运气,恢复灵力。”
“……你怎么?”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火峥沉下目光,“到了那边,你娘得骂死我。”
火霓裳看着父亲的脸,鼻子一酸,很快坐了起来:“……嗯。”
可火峥修为也十分有限,又同时要给女儿注灵,没一会儿便使不上力,结界再一次缩减下去,光芒也变得微弱。
随后,姜承雪从梯子爬了上来,朝火峥递去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放满了灵石。
而且是质地最纯,级别最高的稀有种。
“我到底还是个凡人。”姜承雪说,“在灵力的事情上出不了什么力,这是历代城主收藏的顶级灵石,将就着用吧。”
火峥“……”地看着她:将就?
这些灵石简直是有如神助好么?
他立刻拿取一块,嵌进裂山的卡槽内。
裂山结界立刻向外弹大,表面犹如镀了一层金似的,看起来坚固无比,很快就将以万钧阁为中心的方圆三里全部笼了进来。
再嵌一枚灵石,结界又能继续扩张下去。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由于这些灵石是为应急时用在阵枢上的,对裂山大刀来说灵力过于庞大,裂山承受不住这么强的力量,刀刃开始出现了裂纹。
而且这个结界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就一定能抵挡住灵火炮的冲击。
内城西侧,离地面最近的一枚灵火炮已经落得很低,天地被照得一片煞蓝。
浩劫难逃,自知活命无望的人们纷纷放弃逃生,和家人一起抱头痛哭,一个个家庭面临死别,一时间悲痛震天。
姜承雪听到那声音,缓缓闭上了眼。
而就在此刻,东方天际,一束红光以极快的速度飞来,比灵火炮还要快上数十倍,大有与那枚火炮迎头硬撞之势。
那是……
席承正要西出城门,抬头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红光,狠狠吃了一惊:牧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