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日报社算不上阜新市最高的建筑，但却处于阜新市底是最好的地段，站在顶楼，放眼望去，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那些比它高的楼房，显得孤孤单单，矮的，便如同芸芸众生，平凡到不被注意。
“你是第一阶的灵光，那我的身份是不是就暴露了。第二阶第三阶甚至其他的就都知道了？”
陈浩怎么也想不到，张燕就是第一阶的灵光。
张燕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但是……”
说着，她转过头，看着陈浩，眼里带着调皮的笑，这与陈浩印象里的冷漠和不屑一顾的样子完全相反。
“但是，你还有机会。”
“机会？”
“灵光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人类。”
张燕仰头朝着太阳的方向望去，眼睛眯成一条缝。一阵风吹来，她的头发披散着，随风飘摇了起来，丝丝缕缕，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金黄。
“灵光在36亿年前，创造了生命，7万年前，改造了一个灵长类的物种，给了他们更大的脑容量，原本是用来承载智慧和文明的，希望人类更快的进化，他们以为，作为造物主，他们完全可以并且能用永远掌控人类的发展，可其实，他们错了……”
张燕转过身，看着陈浩，眼神中闪出不一样的光芒。
“人类进化出一种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FZ1127星球没有，所以灵光从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他们花了五千年的时间，试图去将人类大脑中这种东西数据化、标准化，但他们失败了，至少现在还没成功。那就是感性。大多数人类，习惯用感性去分析问题，去做出决定。感性是没有逻辑的，灵光的世界却是靠强大的逻辑维系的。他们倚靠逻辑来做出所有决定，所以，他们正在渐渐的失去对砧木的控制……”
“啊？失去对砧木的控制？”
陈浩大吃一惊，这是自从他知道了灵光的存在，灵光与砧木的关系以来，最令他想不到和惊讶的消息。
“没错，感性的力量巨大，在感性的基础上，可以衍生出很多复杂的情感，比如感情、感恩、仇恨等等等等，灵光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与人类的感性斗争了，他们通过建设法制的方式，用发展政治的方式去试图把人类的四维理性化，逻辑化规范化，但感性与理性，永远是一张纸的两面，他们没办法的。”
“你恨你父亲，怪他强制给你的母亲注射了银白疫苗，一直用极端的方式报复他，这也是感性？”
张燕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一种极端的方式。”
“那你本身就是一阶灵光，你有能力阻止他…有能力救下你的母亲。为什么不呢？”
“灵光，本身只是一种意识，一种思维聚合体，它不能直接做什么，智能引导砧木做什么。感性会阻塞他们引导砧木的途径和效率。”
“那，不是有很多人已经完全被灵光控制，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自主意识，灵光为何不把全人类的自主意识全部杀死？完全取而代之？”
陈浩不解的问。
“因为人类，是一种特殊的砧木，物质的生命体，居然是与精神关联的。这具土体，是无法完全脱离思维生存的，所以，灵光无法彻底消除人体内的思想，尽管他们完全有这个能力。他们只能无限的减少人类自主思维的比例，但不能消除为零。”
“那我？”
陈浩想起，自己只是一个特殊的灵光，在自己的体内，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思想的影子。
“所以，你的躯体，也就是你的砧木的生命很短暂，十几年，顶多十几年。”
“可是，我已经三十出头了啊……不，是我的这具砧木，已经三十多年了。”
张燕笑了。
“你想想，这三十年，你一直在这具砧木里么？”
陈浩沉默了，他不敢确定，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叶楼的砧木里。陈浩东这具砧木，只不过是白俊华在天空之城里，用他他无厘头的方法，创造出来的。碎裂、重组，这具躯体是用一颗闪闪发光的巨大的钻石制成的，这也许是刚才被张海潮偷袭，却没有受伤，反而那个厚重的金属的灭火器瘪了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帮我？我们之间……”
“你是想说，我们之间还没有足以支撑我背叛灵光帮助你的感情？”
张燕的言语比陈浩直接的多。她直接说出来，陈浩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张燕反问到，她直接盯着陈浩的眼睛。陈浩感觉到一股灼热男的炙热从她的眼睛里喷射出来。陈浩无法说明白张燕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尽管那些过往，都是在银白的实验球里，都是虚拟的，都不是真的。
但他的想法被张燕看穿，
“你觉得，那些都是试验的一部分？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陈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假如是虚假的，那为什么现在我们还认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你还觉得那些只是试验么？只是虚假的么？”
陈浩再次大惊，难道在银白的实验地球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自己经历的实验不止一次两次，几乎每两次之间，都有很多不同，比如人与人的关系，比如最终的结局，相互都是矛盾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哪次的是真的？哪次的是假的？
张艳再次看穿了陈浩的心思。仿佛陈浩在想什么，都能被她轻易的看穿。
“每一次都是真的。那是因为银白的实验，并不是每一次都虚拟一个实验星球出来，而是……而是每次都打开一条新的时间绳索。你在经历第一场实验的同时，另外一条时间绳索也有一个你，在经历着不同的事情。
“平行宇宙？”
陈浩惊讶的说道。张燕摇了摇头，
“没那么高端，只不过是不同时间线里，故事的不同走向罢了。没有真假。都是你，也都是他……每一次，都是真实发生在不同时间里的。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救你了吧，因为，你曾为了我，放弃过一次你自己的生命。”
张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