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实践是检验一切的真理。可以把这场赌约当成一场实验,实验的结果便可以很直观的完结这场争论。
于是他仰头对那女人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
女人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这场赌约还没开始,仿佛他已经对结果满怀信心。
“这会颠覆你的三观,让你重新审视人类的……当结果到来的时候,你会面临巨大的失望,我劝你还是不要太乐观,否则到时候,巨大的落差,说不定会使你崩溃……”
那女人劝慰道。
陈浩摇了摇头,
“既然我答应了这场赌约,我就能接受一切的结果。来吧,咱们开始赌吧……”
女人轻叹了一声,
“好吧,那就开始吧……”
陈浩注意到,这是跟着女人接触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第一次看到她叹气的样子。女人是灵光的代表,她理应没有任何的情绪,所以哪怕只是轻叹一声,按理说也是反常的。
于是一场赌约便正式开始了,女人决定动用灵光的力量,把他送到上面的世界去。
而且在一个小时之内,灵光会从所有砧木的身体中撤出,任由上面的世界,自由的发展。
他们的赌约只有一天,他告诉陈浩说,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场赌约正式结束,到时候他们会再次见面。
为了表达诚意,女人送给他两件礼物,第一件礼物,是允许他重新回到砧木的仓库中去,在万千砧木之中,任意选一个陈浩喜欢的砧木,重新寄生进去。
第二件礼物,会强化他对选好上砧木的体能的控制,言简意赅的说,当他重新寄生到新的砧木中去之后,他将拥有超过常人的体力,以防止在上面的世界遭遇暴乱的时候,至少能成功的自保。
陈浩对这两件礼物颇为满意,但他的心中,还对陈浩的砧木念念不忘。他无法确定那句砧木与他的灵光分离之后,是否也落到了水底的淤泥之中,是否也被水晶的珍珠用触角刺穿,带到了下面的世界。
所以他打算到砧木的仓库中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他们也选中了这具砧木,早已洗净了留在仓库中备用。
于是,那女人也放下了手里的齿轮,任凭它随着永不停歇的整套机械自由的转动。
他便带着陈浩,重新回到了砧木的仓库。
当通过那条狭长的通道,打开那扇铁门,走进仓库的一瞬间。仓库里的灯一下子亮了,眼前又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陈浩一直以为,只有灵光看到仓库,才是干净整洁又纯白的。当寄生到砧木的体内之后,眼前的一切是破旧又锈迹斑斑的。
毕竟刚才他就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可这次不同,当仓库的大门打开,屋子里的灯一下子亮起来,陈浩再一次看到了只有当它是灵光的时候才看见的景象。
这间仓库大到无穷无尽,一眼望不到尽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无数张白色的铁床,每一张铁床上都直挺挺的躺着一具砧木。
砧木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她们的身上没有一片布遮掩,她们的一切就这样暴露在陈浩和那女人的面前。
他们在砧木丛中穿行,陈浩看得眼花缭乱。其中不乏有孔武有力的砧木,他们的肌肉发达,虎背熊腰。
也有一些巨乳蜂腰,婀娜妩媚的女性砧木。即便他们就这样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但仍旧掩饰不住他的风情万种。
但这些陈浩都不为所动,他逐渐的加快了搜寻的脚步,他试图快速的查看更多的砧木,他多么希望陈浩的砧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这样他们走了好一阵,果然没有让陈浩失望。当他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一张白色床上的砧木,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错,这就是陈浩他自己,他站到床,微微的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当然他知道,眼前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血肉之躯罢了,可当他失而复得,再次看到她,这么好端端的躺在面前的时候,陈浩甚至差点流出激动的眼泪。
他轻轻的抚摸着这陪伴了他将近30年的砧木,心中感慨万千。仿佛躺在面前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躯体,而是一个相伴多年的生死挚交。
“就这个了……”
陈浩淡定的说道。
“你确定?想好了再说,确定了就不能改变了……”
“我当然确定。”
陈浩的回答坚决,甚至没有任何的思考。
那女人点了点头。
几个身着白衣的人走了过来,抓住陈浩的双肩和双腿,稍一用力便把她扛了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有人推过了一辆白色的床车,把陈浩稳稳当当的放在上面。有人递过了一把锋利的尖刀,那女人接在手中,她的眼睛直视着陈浩的眼睛,这让陈浩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仿佛这女人是自己的亲人,在努力的劝阻自己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陈浩歪过头,躲过他的目光,催促到:
“快点下手啊,别耽误时间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尖刀高高的举起,用力的戳进了陈浩的胸膛。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甚至陈浩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得到,他的胸膛便已经被剖开。
此刻他突然发现,仓库的顶棚仿佛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个人围拢在她的床边,正在一点一点的撕扯着他胸口的皮肉。
冰凉的铁器,等他的胸膛撑开,镜子里他看到,自己胸腔内部干干净净,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所有的内脏都是白色半透明的,当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紫光灯亮起,一团淡蓝色的烟雾从他的胸中升起,袅袅婷婷的飘了出来。
与此同时,陈浩清楚的感到自己飘浮在空中。
低头看去,那几个人把床上那具已经没了灵光的砧木抬走,又把他选中的那具陈浩自己原有的砧木,重新摆放了上来。
面前的这张脸,如此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