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清楚的记得,上次就是从这里,进入了那白光的世界里。当时,脑海中充满了恐惧和惊诧,但这次不同,他特别想找到并且再次进入那个世界。眼前的世界正在崩塌,直觉告诉陈浩,只有进入那个世界,才能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陈浩一纵身便跳了下去,环视四周,眼前一片昏暗,但陈浩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能够清楚的看到黑暗中的一切。他伸出手,仔细的观察手掌,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掌心上的纹理。
或许,这是身体中的灵光带来的变化吧,陈浩心想。刘北文大师不说,陈浩也能感觉到,每一次从上一段记忆中醒来,自己的身体,都是有着变化的。感觉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更大,四维比之前更清晰,感官比原来更灵敏。
虽然陈浩不想跟灵光再扯上什么关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脱离灵光的寄生,但毕竟现在,灵光带来的身体的变化,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对陈浩,是有益的。
眼前的一切,跟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墙角对方着各种已经残破的餐具,还有一切散发着异味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霉烂的味道,与外面世界中飘荡的焦糊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赶到焦虑。
陈浩走到那个文件柜的跟前,上下的打量。上次就是在打开这扇柜门的时候,一股白光涌了出来,把他带进那个白光的世界,那是他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他犹豫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一伸手,哗啦的一声打开了铁皮柜门。
陈浩有些紧张,没控制好力量,他的力量比以前增强了不少,他还没能完全的适应。
哗的一声,柜门居然被扯了下来。惯性令柜门从陈浩的脱离,被甩在了旁边的地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噪音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回荡。
柜子里乱七八糟的文件稀里哗啦的掉了出来,散落的到处都是。眼前的柜子空了,没有发出白光,也没能把陈浩带入那个世界。
陈浩有些失望,踢开脚边的文件,凑到跟前,上下仔细打量这柜子。这就是个普通的柜子,年头久远,锈迹斑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更别说有什么秘密的通道,也不会发出任何的白光。
难道洞口在柜子的后面?
陈浩心中暗下,他抬手一推,其实并没有用什么力量,这个柜子仿佛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轰的一声倒在了一旁,原地翻滚了几圈。
柜子实在是太破了,稀里哗啦的散了架子,几张铁皮划出去很远。
这把陈浩吓了一跳,自己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这个柜子虽然有些破烂,可毕竟是一个很厚重的文件柜。按理说需要很用力才能推到。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中暗想,看来,又是灵光的力量。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研究这些,他抬头朝柜子的后面的墙壁看去。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伸手摸了一下,又滑又腻。
这面墙壁连个缝隙都没有。
陈浩叹了一口气,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那白光的世界,应该并不在某个具体的地方。
如刘北文大师所说,既然灵光无所不能,无所不在,那么他也不会拘泥于一个普通的场所。
看来此行是白来了,鸿飞酒店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酒店而已。
他顺着梯子,爬到了地下室的上面,沿着那条通道,走到了鸿飞酒店的门前。
他翻身跨在摩托车上,插进了钥匙,用力的踹了一脚。摩托车发出突突的声音,可引擎却并没有被发动。
陈浩又猛踹了几下,摩托车发出痛苦的哀嚎,但还是没能发动。
他低头仔细看,这才发现,车子上的漆面再一次变得斑驳。橡胶的车把已经裂了几道口子。仔细的闻闻,一股汽油的味道弥漫开来,邮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洞。
他连忙从车上跨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天边那燃烧着的微光,仔细的看去,这才发现这辆摩托车已经破败不堪了,仿佛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
就这样的状况,刚才他用脚踹的时候,摩托车能哼哼两声,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肯定不能再骑了。
然后仰头看着天空,摇摇头,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正在慢慢的毁灭,不仅仅是生命,而是一切,当然包括眼前这辆摩托车。
既然摩托车不能骑,也只好往回走,这条路很远,或许要找很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刚往前迈了两步,他恍惚的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人也晃动。抬头看,果然,有一个身形矮小的人,穿着一件深色的雨衣,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嘴巴和下颚。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眼睛望向陈浩的方向。
尽管现在夜色暗淡,但陈浩的视觉却特别的敏感,虽然那人只露了一张嘴,但陈浩仍旧看得出来,这正是那个万通车行的司机张志超。
陈浩想起来了,南郊煤矿出事以后,这个司机的记忆也混乱了起来。陈浩打车的时候,这个司机竟然不记得一些老旧小区的位置。
前几天,陈浩试图联系所有像这样产生的记忆偏离的人,打算带着大家伙一起找寻真相,第一个联系的陌生人就是他。还委托他帮忙找他们单位的老王。
老王死了,张志超还活着。
“张志超?”
陈浩的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尽管和这个张志超并没有什么交情,可在这样的世界中,到处都充满着死亡和孤独,能看到同类,自然会令人感到心里的温暖。
陈浩跨步的走了过去,可刚来到他跟前的时候,一阵风从陈浩的身背后吹了过来,呼的一声,掀开了张志超的兜帽。
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陈浩的面前。
脸上的皮肤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好似荒漠里皲裂的土地。裂开的地方流着通红的血,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的骨头。
眼睛使劲的鼓着,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中跳脱出来。头发蓬乱,随着兜帽的掀开,有好几绺头发一块儿掉了下来,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