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发生陨石坠落的非洲部落,原本就是一个深陷战乱的地方,所以遭受到挟持,陈浩觉得是正常的,只怪自己和叶楼倒霉而已。
但眼前的一切让陈浩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所承受的一切黑暗、孤独和恐惧。
这显然不是一次瓦斯爆炸,现场与当年的陨石坠落如出一辙,更相似的是,接近南郊煤矿的所有路口,都被自称军方的人把守,但无论他们的车辆还是装备,甚至所用的武器,都与现役军人所使用的,完全不同。
这与当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陈浩满腹狐疑,额头被冷汗浸湿。他赶紧收起相机,拍了一把小刘的肩膀:
“走,快走!”
小刘一脸的茫然,不知道陈浩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小刘的胆子小,途中遇到军事管制的时候,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如果不是陈浩坚决的要求,他肯定不会跟他来到这偷窥的。
所以他始终心中忐忑,听到陈浩说走,迫不及待的爬起身。两人驱车原路返回。
回到了城里,陈浩找了一家四季面条馆,和小刘吃了碗热面。吃面的过程中,陈浩的大脑中同时出现两段回忆。
一段是三年前再那个非洲的小国,另外一段,就是在二十几分钟前。
他在绞尽脑汁,把两段记忆作着详细的对比,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试图从中到到一切线索。
陈浩惊讶的发现,虽然时隔三年,但那段记忆仿佛就在昨天,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一碗面吃完,他做出决定,应该去找叶楼。直觉告诉他,当年叶楼回来之后,立刻辞职突然人间消失了三年,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一些自己不并知道的事情。
结了面钱,陈浩辞别了小刘,让他先回到报社去,如果张海潮问起,就说遇上了军事管制,根本进不去,别告诉他咱们到山上偷窥了。
小刘唯唯诺诺的点头,驾车离开了。
陈浩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司机头也不回的问道,言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陈浩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这司机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看上去很疲惫。
是啊,去哪?陈浩突然发现,记忆中叶楼的住址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准。
“到底去哪啊?”
司机烦躁的问道。
“大白天的见鬼了,老遇上连去哪都说不清的乘客……”
陈浩终于想到了,赶紧说道:
“红树路,泰安小区。”
“泰安小区?”
司机撇了一下嘴巴,好似有些意外。
“对,是泰安小区。”
司机冷笑了一下,没再言语,发动了车子。
一阵难耐的头痛再一次袭来,陈浩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往后靠,赶紧闭上了眼睛。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杂乱的画面,有的熟悉,有的陌生。这些记忆看起来各自独立,却又好似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了,五块……”
车子停住,司机冷冷的说道。
陈浩的头疼渐渐消退,赶紧坐起身子,付了车费,下了车。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立刻远去,那匆匆忙忙的样子,仿佛是害怕陈浩反悔要回车费一样。
陈浩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距离刚才上车的面条馆,也只不过四五十米远。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那大红底色黄色字体的招牌。
难怪那司机逃到那么快,原来真的是怕他反悔。
眼前的确是泰安小区,陈浩记起来了,进门右转,十六号楼一单元502就是叶楼家。
但重点是,陈浩上车之前,居然不记得泰安小区就在面馆的对面。自从早晨起来,这一整天经历的一切都有些混乱,或许这便是陈浩一直头疼的原因。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早已没有门禁和保安了。陈浩凭着记忆,来到叶楼家的门前。
“咚咚咚……”
陈浩伸手敲门,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在家?不可能啊……”
陈浩恍惚的记得,昨晚叶楼喝的比自己多的多,按照对他酒量的了解,他今天一整天都会待在家里醒酒。
“难道是睡着了没听见?”
陈浩不知所措。
“你找谁?”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略带沙哑。
陈浩赶紧转过身。
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短发,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身上的衣着朴素,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一些橘子。
“我找……找叶楼……”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伸手从怀中掏出钥匙。叶楼闪身躲开,看着那女人打开了叶楼家的房门。
“叶楼?你找他?你是谁?”
那女人打开屋门闪身进去,顺手把门推上,只留下一道缝隙。缝隙中,她再一次打量陈浩,目光有些空洞。
“我是叶楼的朋友,陈浩……昨晚还跟他一起喝酒来着。他是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啊。”
想起早晨,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陈浩心想,或许这女人也是叶楼带回来的。
不过这女人无论打扮,还是脸色妆容,都与自己床上的那个相差很远。看来叶楼这小子把好的留给了兄弟,他自己却一点都不挑食。
那女人撇着嘴吧,像是在冷笑:
“呵呵,昨晚还和他喝酒了?在十字路口喝的?”
说着,把门打开,自己换了拖鞋,转身往里走去了。背对着陈浩说:
“我知道你,之前叶楼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提起你……”
啊?
她的这番话,让陈浩摸不到头脑。见那女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迈步进了屋子。
“你是说叶楼他……”
陈浩不解的问道。
那女人把橘子放在茶几上,转身去了卫生间,在一阵哗哗的小便声过后,她走了出来,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墙壁。
陈浩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确是叶楼。
“他是个骗子,出差回来,告诉我说要去环游世界,让我等他三年,回来就跟我结婚,回来后呢,没几天就死了。骗子。”
女人坐在茶几边,扒开一个橘子,把一半果肉塞进嘴里,眼泪噼里啪啦的流淌了下来。
“他都死了两年七个月零三天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