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告诉她,家具没关系,只要擦干被让少爷发现就好。其实少爷没有那么龟毛,只是大家以讹传讹,下意识一点点放大他的洁癖罢了。他还告诉箫音,以后清洁地面的时候不需要把整桶水都倒出来,这样很难在短时间清理干净,还容易将家具的脚泡坏。
为了能留下来贡献自己一份力量却不添乱,箫音努力都记下。根本没有去深想,教她这样做的是柳七,她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这天靳顾桓没有回来,而医生的诊断也出来了,柳七的脊梁骨给摔断了,起码要休病假四个月。这事,医生汇报给陆明,陆明却瞒下了,怕小姑娘内疚,只说小伤,不过要休息一段时间,让她别太记挂。
箫音心思简单,听他这样说也没怀疑,吊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松下来。
因为晚上靳顾桓不回来,箫音带着小靳席一起和陆叔六嫂还有他们一岁多的女儿一起用餐。
小姑娘陆宴白刚会说话,露出一双乌亮亮的大眼睛,一口一个,“音音,音音。”口齿清晰感人,只是把后面姐姐两个字是彻头彻尾的无视抛弃了。
因为箫音不善言辞,别说靳顾桓还有过交代,就算没有,她也不会说自己是靳席生母这件事。
于是在陆明和姚六问起的时候,只说靳先生是好人,看她流浪街头,收留了她。
回到卧室,箫音再度喂饱了小靳席后,坐在水垫上。望着婴儿床上,孩子的眉眼初出长开,越来越可爱讨喜,心中虽然还有初到一个陌生地方的不安,但是那种情绪显然已经淡了不少下去。
她拾荒乞讨十年,居无定所的漂泊,那些年月里,哪里都是家,也哪里都不是家。
而现在,她的胸口却被莫名的情绪溢满了。
家?靳席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以后,只要离开他,就是远行,就是流浪。
就是无家可归。
小靳席还小,虽然很体谅母亲,但饿了还是会哭,当然,起初会意思意思的嗷两嗓子,如果她醒了那是最好,伺候好小太子吃饱喝足了又可以睡。但如果她不醒,肚子空空如也的他只能继续嚎,委屈的瞪小腿儿,颤着小喉咙。
而虽然陆明有叫其他人一起帮箫音做清洁,但因为长时间跪着趴着的原因,箫音觉得浑身酸涩难当,不管横竖怎么躺姿势都不对。
以前乞讨为生其实也不累,顶多饿点儿,饿着饿着饿过头了也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可现在她不饿,儿子就在身边,房间里也不闷热,那个靳先生也不在,她却因为腰背的原因,睡不着。
不过可能睡不着只是她下意识的认知,因为等到她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的时候,鼻前是一阵好闻的味道。她说不清是谁的,但是她的脸贴着一个灼热的胸膛,背后和腿窝也被有力的臂膀抱起,她突然有点慌,抬头去看。
靳顾桓察觉,低头看她,“吵醒你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温柔,还是他说话的热气扑到她脸上,又或者那英俊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迷人,箫音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微微掀着唇,一时间竟然忘了给反应。
好在靳少爷也没在意。
因为要将她放在床上的缘故,靳顾桓微微倾着身子,突然闻到一股舒服好闻的……奶香。
他单眉一挑,才发现自己面前是自己儿子专享的两份“豪餐”。
靳顾桓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家的佣人制服竟然这么色情……
不行,得叫设计师重新设计一款新的出来,这都穿了三年了,都审美疲劳了。
他吞吞口水,这样想。
明明今天泄了火,还不止一两次,但是靳顾桓就是觉得口干舌燥。
于是也忘了自己还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
而回过神的箫音以为自己太重,压到他的手,害得他抽不回去了,微微往上抬了抬上身。
她只是为了让男人抽回手,绝对、绝对没有做他想。
但谁知,靳顾桓却根本不是因为她以为的理由不松手,在他不自觉第二次吞咽口水的时候,突然馨香靠近了几分。他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先凑上去。
箫音吓坏了,下意识“啊”的叫了一声,忙抬手推开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的磕巴,“靳、靳、靳……”先生……
而靳顾桓的唇才触碰到柔滑肌肤,就被一把推开了……
推开了……
开了……
第一次吃闭门羹的靳少爷看着满脸窘迫哆嗦着手去扣衣服但是半天扣不上的女人:“……”
真是见了鬼了!
靳顾桓回到自己卧室,有点转嫁怒火嫌疑的将衣服脱下狠狠摔在地上!
“呸!”他朝垃圾桶啐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节骨分明的手指一抬,才喝下去半口,靳顾桓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脑子被屎糊了……
他嘴角抽了抽,“噗”地全吐进垃圾桶。
他本来应该在自己小情人慕子规那边留宿,她亲自给他下厨,两人有了个难得完美的夜晚。而且,她的外景下午才能拍,两人次日醒来还可以腻歪一阵的……
但是他竟然抽了事后烟之后,洗了个个澡连夜回来了。
这已经让他莫名其妙的大为光火,但是……他回来看他儿子有什么错?
没错!
错就错在那个女人好好的床不睡,随便躺在地上像什么话?
而且……而且还不知廉耻的勾引他!竟然衣冠不整!
“乓!”靳顾桓越想越不解气,狠狠甩上浴室的门,又将花洒开到最大。
一会儿后,浴室里响起一阵咒骂……
“该死的你能不能学爷我长点眼睛!而且才吃饱你就有力气张嘴吗?以前饥不择食就算了,现在你这……这……”
靳某人语气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他淋着冷水,使劲搓着嘴巴,目不转睛的瞪着墙壁,看那架势似乎想瞪出个洞来。
淋浴,西装裤却没有脱。
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而经过昨晚靳顾桓那么一吓的箫音翻来覆去再也没有入睡,总感觉酥酥麻麻的,有一小撮儿电流跟火苗一样在身体里乱窜,脑子里一团乱。
那夜在酒吧小巷弄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多少有点印象,虽然疼痛盖过了大多的知觉……
但是这样的酥酥麻麻感觉似乎也有过。
想到这里,箫音苦恼,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直苍蝇,怎么办……那种东西真的必须要过十天半个月才会消退吗?
而看到箫音坐在餐厅等着的,下楼的靳顾桓脸顿时拉长了,明明又气又火,额头都连夜冒出了一颗痘,现在却“呵”了一声,冷嘲热讽,“你一个佣人,也配和我同桌进餐?”
就在他话音落下,箫音掀掀唇,却连抬头都不敢。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陆明笑着过来,“音音,上完餐了吗?上完了就过来一起吃吧,少爷这边有人伺候的。”
靳顾桓端着不悦的粗气,“就你了箫音,你在旁边伺候着。”
陆明朝箫音眨眨眼,做口型:我们等你。
原本还有点惧怕和靳顾桓独处的箫音看到这个,心里暖融融的,回她一笑。
箫音其实很少笑,大部分的笑只是干笑,透漏着尴尬,无措,苦笑。
她真正笑起来,其实不丑,她右边脸上有一个酒窝,浅笑起来浅窝几乎不可见,但是很可爱。
靳顾桓见自己孩子妈和一个五十岁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头眉来眼去,不知怎么的,怒火似乎又窜高了点,转头朝陆明呵斥,“你还不走,要留下一起吃啊!”
陆明脸上已经恢复一惯的温文尔雅,语无波澜,朝他微微颔首:“音音刚来有些地方不清楚,少爷别轻易生气,老奴告退。”
陆明在靳顾桓六岁的时候进靳家,在他上高中时娶了靳家的厨子姚六,去年喜添女儿陆宴白。靳顾桓一直以来,将陆明当做长辈一样敬重的。他今天却端出只会在他爸面前才会自称的“老奴”,显然是为刚刚自己的刁难和迁怒表示责怪了。
靳顾桓心中冷哼,这刚来就知道抱谁腿了?眼力劲不错啊。看着呆呆傻傻木木愣愣一只小白……小灰兔,没想到是大尾巴狼装的?
“站着干嘛,过来给我剥鸡蛋!”靳顾桓睨了她一眼,颐指气使的吩咐。
而箫音闻言连忙点头,绕过桌子来到他身边,从碗中拿出个水煮蛋,在桌上轻敲一下,开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