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碰瓷的人最喜欢遇到你这种老好人,真是没办法。”那人说着,等魏东抱着人,还有另外一条狗一起上车了,才将车发动,“不过这狗倒是长得威武,看着就是训练有素的。”
魏东笑笑没有说话,拿过车里备着的大衣将怀里瘦小的人盖上。
箫音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家里,茫然的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房子很小,躺在床上能看到远处的煤气灶,客厅,大门入口,厕所。
她动了动手,边上就有脑袋拱她。
侧头看去,竟然是大雨,边上还有一只小猫咪和一条半大的狗。
“汪汪。”大雨叫了两声。
边上小狗一溜烟儿跑出去,没一会儿后,小狗领着个男人回家来。
男人见她醒了,温柔的笑了笑,“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不是什么坏人。”
如果说,看到这人箫音想不起来,但听到这声音和语调,她就有印象了。只是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竟然会遇到……那天在L城唱完晋级赛之后回来,途中遇到的那个给她递水的大哥。
“本来是送你去医院,结果输血输了半天你都没醒,公司的采购任务已经好了,我虽然付了医药费但怕你醒来找不到人,你身上又没有手机,我就自作主张带你回来了。你可千万别怕,我真不是什么坏人。”男人对上箫音那黑白的大眼,有点局促,“对了你一定饿了,我一直熬着粥。”
这个过程,箫音一直一言不发。
将温热的粥端来,粥里面还加了肉沫,闻着香香的,但是箫音却脸色一变就要吐!
魏东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拿过边上的茶杯递给她。
箫音脸色很不好,却没有朝着茶杯吐。
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魏东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待会儿会洗的。”
都一天多该消化的都消化了,吐出了一肚子的酸水,她脸色更加白了,靠在床上没说话。
魏东给她纸要帮她擦嘴,“不想喝粥吗?要不我给你煮点面条……”
箫音主动接过纸往后微微一躲,离开他的触碰,然后摇摇头。
魏东见状拉过椅子在床边上坐下,“你怎么会受伤的?还光着脚,该不会被你男朋友赶出来了吧。”他还记得当初那个不太好相与的男人,见气氛不对,就开个玩笑。
谁知道箫音闻言却敛起了眉,但眼底的神色哀伤显然易见。
“额……我就是说说,抱歉,我没有恶意瞧我这嘴笨的……”
“没事。”箫音突然开口。
男人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停下手舞足蹈的辩解。
箫音知道自己出声吓到他了,难为情了一阵,然后掀开被褥要下床。
“别,你现在特别缺血,容易头晕眼花不要随便下床,你再住两天吧,要联系什么人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如果离开靳顾桓,箫音第一个人遇到的就是魏东,也许还不会对人性这么抵触。
可惜不是,她遇到的是那个对她有企图的中年男人。
她开始觉得,之前靳先生说的没有错,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全部都是好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施舍?
所以,她还是学着拒绝吧,不要这些人的馈赠,这样,也不用去承受这些馈赠背后可能带来的伤害。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罢。
她都不要了,她一个人带着大雨,就算过的不好,也很安心。
但想归这样想,模样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不让她走……
“我救你是因为你的狗拦了我的车,不然我也不想惹麻烦啊,何况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也算是认识吧。”明明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警惕的,怎么这么段日子,好像整个人都长了刺一样会扎人。
不过看她身上的伤口也可以知道,肯定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吧,是之前她身边那个男人吗?
男人虽然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被留下来的箫音却没有开口。这房子不大,看着几乎走路不小心都能碰到桌椅,但是她突然好充实,可好像又有点不太真实的小梦幻。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屋内有一些轻尘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她怔怔的想,终于,离开那个城市,离开靳先生了吗?
新的生活在面前,箫音适应的很快,但其实也由不得她不快。魏东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因为离公司远,他步行来去,中午不回家吃。她早上吃他煮的粥,中午就拿他留下来的钱去外面的小饭馆吃一碗馄饨,晚上再等他回来做饭。
对此魏东其实还有点愧疚,因为她是个病人,自己救她回来却不能好好照顾她……忐忑了两天,他决定请假,将自己风雨无阻的上了五年半攒下来的假期一口气全请了,想等箫音的伤好了再回公司上班。
箫音当然不知道他的决定,右肩的伤口恢复的不快不慢,但是一个人在家里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她多少有点不安。
人来人往,街道不如大城市的那么宽广。
一般来说,箫音出了小饭馆,就会在路边坐着,晒晒太阳,然后等魏东的下班时间到了前半个小时回到那住所。
虽然她话不多,但这反而让她更善于聆听。她知道,这里不是L城,而是在L城边缘的一个小镇,到L城大概一个小时车程。
她还是想去L城市落阳山去看看,如果可以,她想在L城生活下去。
没有所谓的触景生情,她单纯想活在一个有美好记忆的地方。
魏东提前下班回来,就看到箫音坐在路边发呆,她倒是和小动物都很要好,身边待着二狗一猫,一起跟她等候在街口。
将近冬天,天色黑的早,这会儿夕阳落下,洒在他们身上,魏东突然心口微微一动。
她在等什么?
“怎么坐在外面。”他走上前。
箫音听到动静几乎是一瞬间站起了身,看到他回来,有些不自在了扫了眼远处大楼上外面挂着的时钟。
魏东显然已经适应了她沉默寡言的样子,也能理解她这会儿的意思,笑笑,“我请了几天假,等你手好了我再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