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靳顾桓和箫音之间又出了点问题,每天被拽出来斗地主。只听说邵曼曼没事了,他也就给忘在脑后。
这才埋下了“锅根”,彻底走漏风声,一传十,十传百。
邵市长脸上过不去,私下来要个说法,结果得知原委的裴将军气得直接上了家法。
裴绍君原本还以为人家小姑娘闹上一闹就看开了,毕竟生命最可贵,爱情算个屁。谁知道对方这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竟然看不开愣是较了真。
一次死不成死第二次。
在亲爹那拐杖下来的时候,裴绍君听到了咔擦一声,膝盖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接下来不用说,一顿毒打,耳朵都给打出问题流血了,仍旧倔着劲儿不肯服软。
裴家上下大气都不敢出,裴韶妍还是待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机会偷偷溜出来找的靳顾桓。她出来的时候,裴绍君摇摇晃晃跪已经跪不住了。
靳顾桓被站在门口等候的管家迎了进去,客厅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娶不娶!”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怒火。
“不……娶。”
倒在地上的裴绍君一应,嘴角就溢出一口血来。
裴父气得将手中拐杖再次狠狠打上他的背!而这次听到清脆一声骨裂,靳顾桓的胳膊瞬间被打折,无力下垂,露出一点畸形的扭曲弧度。
裴韶妍吓得尖叫:“啊!”
如果去挡就是犯上,靳顾桓太清楚不过,何况当初是裴父带他进的部队,裴父又曾是他哥的顶头上司。
而且这事真站在道德线上,是裴绍君犯错在前。
所以,这一记是必须挨,躲不过的,不过能让裴父消了气就行。哪怕是早有准备,靳顾桓还是被巨大的力道带的整个人跟着跪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躺在地上的裴绍君眼睛已经睁不开,动弹不能,但是能听到裴韶妍满是恐慌的用哭腔喊“顾桓哥”,他知道,是他好兄弟来了。
这一放松,就失去了意识。
“裴叔,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靳顾桓脸色惨白,朝裴尹国跪着不起身。
他身边的裴韶妍也跪了下来,双手半扶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泪肆流,哭声呜咽。
“消消气吧。”知道丈夫脾性的裴母总算是叹了口气,上来扶住裴尹国,然后朝一边站着的管家道:“快去请医生过来,给绍君和顾桓看看伤势。”
裴父闻言喘着气哼了一声,自己拄着拐杖上了楼。
他本来就是没梯子下,他儿子跟头牛一样倔完全不低头,其他人又碍着他暴脾气不敢劝。
是他儿子他怎么会不心疼,当初他自己娶宁晚的时候也犟的谁的话也不听,一副这事没人能置喙的态度么。
这会儿靳顾桓来了这么下,妻子又帮着说了两句好话,他才黑着脸走人。
裴绍君的伤势不容乐观,靳顾桓的手骨折,虽然裴家有军医,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两人送往医疗设备完善的大医院去。
箫音左等右等等不到靳顾桓回来,可下午两人通过电话说要回来吃的,晚饭都凉了,人还是没回来。她将孩子哄睡了,坐在房间里,惶惶然不能安心。
直到靳顾桓电话打来。
箫音让姚六帮忙照看下孩子,自己则拎着饭菜坐着司机的车去了医院。
靳顾桓没说自己受伤的事,只说裴绍君出了点事,他现在在医院,但是没吃晚安,让她带份过去。
靳顾桓太清楚她的性子了,这要是知道他断了手,绝对在电话那端就哭出来。挂了电话,他才苦笑一声,什么时候他对她是“太清楚”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她这个人太直白,给人感觉澄澈的,看不到半点虚伪掩饰。
箫音询问了好几个小护士才找到的房间,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裴绍君靳顾桓一人占据一张病床。一个躺着,一个已经坐着。
靳顾桓左手打着固定板,绷带缠绕厚厚一层,蓝色的吊带兜着,一端挂在脖子上。
箫音见状顿时眼睛一红,关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腿有点抖,提着食盒的手指也有些无力,“靳、靳先生你怎么了……”
靳顾桓就怕见到她这样子,可在医院太无聊,又很想找个人来聊聊天。
裴韶妍不太合适,从裴父身上就能看出,而且他暂时还不想安定下来,何况他已经有了儿子。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儿子么,儿子都有了,结不结婚无所谓。
就算真的有天觉得寂寞找个伴儿,那也不会是裴韶妍。
他决不叫裴绍君哥,想都别想。
“磕了一下,没事。”靳顾桓朝箫音笑,脸色已经恢复,笑容也有了几分温度。
箫音走到里面的床铺将食盒放下,这才看到隔壁的裴绍君。和裴绍君比起来,靳顾桓的状态或许真的能用“没事”来形容。
裴绍君挂着点滴,头发已经被剃成刺儿头包着就纱布,嘴唇惨白,脑袋受伤可是其他部位受伤不能比的。
箫音不敢多问,哆嗦着将浓汤给盛出一碗,不断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靳顾桓当初伸手早已经预料过结果,所以用了左手,右手还能签字签文件,不会耽误公事。他微微低头,就着箫音喂自己喝汤的勺子。
烫还温热的,浓郁唇齿留香。
“好喝。”他夸赞。
于是箫音眼泪又下来了。
靳顾桓有点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怎么又掉眼泪,都说没事了。”
箫音瘪嘴忍着,可是眼泪却越掉越多,“本、本来……”她想说的是,本来两人可以坐在桌前,还有小靳席,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吃晚饭。
但是现在他却进了医院,情况看着也不会多简单。
越想越委屈,箫音就跟自己受伤一样,小声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不时抬袖抹一把眼泪,哭得越来越不能抑制。
早知道这样,靳顾桓觉得自己就不会叫她来这一趟了。
让他自己心里也有点难受,他伸出右手,指腹温柔抹去她眼泪,“别把隔壁的人吵醒了,要哭回去哭,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
箫音哪里肯,于是只能努力忍着,不时一阵连续抽噎,小心的给靳顾桓喂饭。
其实这点伤对靳顾桓来说,真不算什么,部队是最磨练人意志和身体的,以前多少大灾大难。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再受重创,他的意志可以接受,但身体多少有点不适应。
不过那时候受伤哪有这待遇,还剩一口气就得自己动手吃饭,谁还会跟你是大爷般的伺候你。
“饱了。”靳顾桓往前凑了一下,示意她给自己擦嘴。
箫音不懂,一双盛着没褪去水雾的眼睛看着他,下一刻他就凑过来,完好的手搂住她的背,结实的亲了个正着。
将嘴上无意间蹭上的汤汁儿和油都抹到她嘴里,卷着她下意识躲闪的小舌头亲了一会儿,就听到怀中人咕噜噜肚子的叫声。
“你没吃?”
两人以额抵额,这会儿靳顾桓低头看她。
箫音红着耳根,本来路上还有点饿,来医院看到他这样就忘了,只顾着喂饭。刚刚接吻的时候,他嘴里都是饭菜的味道,又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她带的是两人份的饭菜,本来是给靳顾桓和裴绍君。这会儿裴绍君还没醒,于是箫音只得在靳顾桓的注视下,将剩下的大半饭菜吃了大半。
“你吃的实在太少了。”靳顾桓感叹。
箫音还有着流浪时的习惯,那时候容易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必须要控制自己的食量,将自己的胃口饿小,免得下一次吃的时候觉得不够果腹。
也许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也许胃口是真的饿小了,她来靳家之后,就很容易吃撑。
“我饱了。”箫音小声说,脸上还挂着渐渐干下去的泪痕。
靳顾桓抽了张纸给她擦脸,“好了,给我说说你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于是箫音就在这三言两语中,完全忘了自己曾经要问他的手怎么回事,老实巴交的将自己给他送完午餐之后的经历全部都托盘而出。
靳顾桓对这样的坦白很满意,然后往边上挪了个位置给她坐上来。
箫音一开始不乐意,但Vip病房的病床可以容纳两人,她只反抗了一下,就抵不过对方攻势,乖乖将屁股给放了上去。
靳顾桓就势将她的肩给搂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手指有一发没一发的摸着她的头发,仿佛不经意一般问:“很喜欢音乐?”
这回箫音没沉默了,老老实实的点头。
“喜欢弹还是唱?”他又问。
“唱吧……”箫音想了想,如果弹的话还要学习,看着就很复杂的样子,她这人笨,不能同时学习很多事情不然容易搞砸。
靳顾桓闻言没有再说了,依旧轻轻的摸着她柔软的发,将她往自己怀里揽。闻着渐渐盖过消毒水味的奶香,他陷入了睡梦。
箫音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八点多,等两人吃完已经九点。
而靳顾桓的药物里有安眠的成分,加之他现在心情放松,才会这样快的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