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白景苏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敬完酒,抛了捧花,仪式算是完成了。
叶笙寒那边还有许多客人要他亲自出面安排,事情既多且杂,饶是如此,他还是亲自安排了人送她回叶家休息。
白叶两家同处于一个圈子的原因,她也来过叶家几回,刚刚进门,就有侍女引着她往新房去。
婚床是精心布置好了的,要等叶笙寒回来才能躺上去。
侍女也是个十分灵巧的,与婚房连着的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早已让人放置了一张小床,被褥全都是新换的,还在床头柜上摆了一束百合。
白景苏轻声道了谢,洗去铅华,躺下前吩咐侍女:“晚饭之前一个小时喊我起来。”
侍女忙答应了,待白景苏闭上眼睛之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白景苏小憩一会儿的功夫,她梦到了许澈。
梦中,许澈不再用她熟悉的温柔目光看她,而是从未有过的冷厉,他在质问她,为什么会嫁给别人。
白景苏要跟他解释,而他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她哭着喊他回来,他却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白景苏一个冷战,顿时清醒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在叶家。
小小的休息室,窗前挂着米色的影纱账,柔和的光透进来,房间虽然小,却一点都不昏暗。
白景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淡雅的百合香。
百合清心安眠,她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
许澈在怪她,他一定是在怪她。
可她没有办法,她无法看着白家覆灭,无法在面对被许乐气死的父亲还无动于衷。
心,一抽一抽地痛,因为梦境的惊吓,她惊觉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白景苏站起身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才觉得好了一些。
刚刚收拾停当,就有侍女来请她下楼吃团圆饭。
下了楼,叶传夫妇还在洗漱更衣,云姝带着叶默在客厅玩,叶笙寒则坐在沙发上看着叶默。
见她下来,还换了一身清新雅致的衣裳,叶笙寒对她点点头。
白景苏看见了,回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云姝立刻笑着对她说:“婚礼环节太繁琐了,你是有点吃不消了吧?”
白景苏对她和善地笑:“真让大嫂说中了,是累着了。”
“我那里有一些宁神的药,你需要的话我让侍女送过去。”云姝十分客气地关心起她的病情来。
白景苏笑着道谢:“我自己也有药,只是很少吃,怕时间长了依赖太大。”
云姝也不勉强,和她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叶默玩。
叶家客厅很大,叶默抱着玩具穿梭其中,玩的开心不已。
他一下扑到叶笙寒的怀里,“叔叔,陪我玩。”
叶笙寒没有向往常那样立刻把他抱在腿上或者站起身陪他玩,而是淡淡笑道:“叶默,你婶婶在这里,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坐在一旁的云姝笑容就淡了几分,有些不安。
白景苏刚想说“没关系”,叶默就乖巧地喊了她一声:“婶婶。”然后拉了拉白景苏的衣袖,“你和叔叔一起陪我玩好不好?”
云姝松了一口气,对白景苏解释道:“叶默有些认生,你别介意。”
白景苏笑道:“怎么会。”
正打算陪着叶默玩一会儿,叶传夫妇已经更衣完毕出来。
白景苏笑容甜美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叶传笑着点点头,“都坐吧,没有外人,一家人吃一顿饭。”
按照各自的座位坐下,除了云姝忙着给叶默喂饭,其他人都在优雅地吃饭。
叶笙寒的母亲程璐笑着说道:“景苏,听说你有些不舒服,还好吗?”
白景苏笑道:“我睡了一会儿,已经没事了,谢谢妈关心。”
程璐继续笑道:“这些饭菜大多也是随了你的口味和喜好做的,多吃点。”说着,夹了一块虾仁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白景苏忙道谢,然后把那块虾仁吃了,赞了一声:“很好吃。”
大家便不再多说话,吃完了饭,早有侍女准备了茶水饮料,点心水果,一家人在客厅沙发上喝茶聊天。
程璐笑望着白景苏问道:“景苏啊,听说你占了白家股份的百分之四十?”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叶传微微皱了皱眉,云姝垂着眼,轻轻地抚着叶默的后背,叶笙寒表情平静,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那里。
白景苏收敛了笑容,声音平静:“是。”
程璐就笑道:“听说你们白家最近不太平,我看不如这样,你也嫁了进来,白家的产业不如就此合并到叶家名下……”
白景苏愕然,美眸望向了叶笙寒。
叶传没等程璐说完话,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你胡说些什么?”
程璐见丈夫发怒,有些讪讪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这不是在教她规矩么?”
叶笙寒淡淡说道:“妈你尽可以教她在叶家生活的规矩,但是她刚刚嫁进来,白家的产业若是就此合并到叶家名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叶家变着法子克扣媳妇的嫁妆,叶家如何在帝都立足?”
一席话说得程璐没了语言。
白景苏趁机表明了立场:“妈,我既然嫁了进来,就会孝顺你和爸。但是白家这个担子是我爸临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守好的,我妈自我爸爸去后,精神不济,无力再管白氏的事情,所以将她自己的股份平均分给了我和芳羽。我是长姐,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还请您不要见怪。”
一番话柔中带刚,不带任何笑容和停顿。
程璐的脸皮顿时涨得紫红,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云姝看着白景苏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
叶笙寒轻声说道:“今天都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说着,他对白景苏使了个眼色。
白景苏立刻会意,站了起来,跟着叶笙寒一起上了楼。
云姝十分机敏地也带着叶默回房休息。
叶传对程璐的不知所谓还留有余怒,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只有程璐站在客厅中央哽了半晌才顺过气来,灰溜溜地跟着叶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