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苏还是第一次见叶笙寒这样高兴的样子,她不由粲然一笑。
也许爱情得不到归处,但是这样一个家庭,笑语殷殷的,她也很喜欢。
派优品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白景苏不动声色地处理了一批白氏集团内部的人,一批新人上了任,忙活了好几天,转眼间,就到了平安夜。
如今的白氏集团已经和两个月之前的大不相同,内部协调稳定,白景苏在股东会的威望也逐渐升高,各项议题都能顺利地通过,执行。
平安夜当天早上,白景苏和叶笙寒一起,去了许家见许朝歌。
许氏集团因为接连出事,一开始风光无限、说一不二的代掌门人许乐听说闭门不出,专门侍奉病一天比一天重的许太夫人。
而许家的权力渐渐地就往许朝歌那边转移。
白景苏和叶笙寒,一个代表着白家,一个代表着许家,这一次去许家会见许朝歌,已经对外界表明了一个态度。
谁都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丈夫葬礼上被扫地出门的女子,竟然这么快,就能让白氏集团恢复元气,蒸蒸日上。
而白景苏并不是去见许朝歌的,她是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探望许家太夫人。
她毕竟是许澈的母亲。
听闻白景苏来了,许乐有一些意外,冷笑:“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花招。”
白景苏姗姗玉步,姿态十分娴雅地走进了许太夫人如今居住的房子。
自从许太夫人病了以后,许乐借着要为她养病为由,把她身边的人全换了,除了陪伴了太夫人二十多年的田阿姨。不仅如此,还把许太夫人从正房挪了出来,搬到了许家大宅中一个僻静的小院子。
白景苏身边的保镖站在了厅堂中间。
许乐横眉怒目地说道:“白景苏,你来探病就算了,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算是什么事!”
白景苏轻轻一笑:“这不是你的地方,是你母亲养病的地方。我若是不带着保镖来,那我今天可能就出不了这间厅堂了。”
许乐冷笑:“你来探望我妈干什么?你不是早就宣布和我们许家没有关系了?还是你想起来你以前的身份了?”
“前些天白氏集团不太平的时候,许太夫人身边的人接连三次来找我,说许太夫人在病中想要见我。”白景苏淡淡地说道,“怎么,你还要拦着我不成?”
许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双眼睛凌厉地扫过田阿姨的身上。
而田阿姨一直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像是根本就不害怕许乐似的。
“白小姐,太夫人确实一直惦记着您,请您进去。”田阿姨看也不看许乐一眼,扶着白景苏进了里面的卧室。
卧室看起来是新粉过的,浓厚的药味中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生漆味道,因为拉着厚厚的窗帘,房间里的光线很暗。
白景苏环顾着这四周的家具,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小小的桌子。
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她记得以前许太夫人的屋子,宽敞明亮,光是书房里的那个紫檀木书案,就有六尺多长宽。
田阿姨看出来了白景苏的怔忡,她眼圈一红:“白小姐,我们太夫人如今在病中,住的地方简陋了些,您多担待。”
白景苏淡淡地说道:“今天天气很好,把窗帘拉开吧,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田阿姨听着,立刻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白景苏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许太夫人。
她正睡着,从前那保养得宜的脸因为病痛的折磨已经枯如老树,头发也已经变得花白,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了床边,手腕骨瘦如柴。
白景苏的眼睛就落在了许太夫人手腕上的玻璃种翡翠镯子上。
她知道,那只翡翠镯子是许澈送给许太夫人的寿辰礼物,太夫人极其喜欢,一直从不离身。
白景苏坐在床前,把那只手轻轻地放在了被子里。
许太夫人的头微微一动,眼睛慢慢地睁开,醒转了过来。
可能长时间处在昏暗的环境中,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田阿姨忙上前,对许太夫人说道:“太夫人,你看,白大小姐来见您了。”
许太夫人看了白景苏一会儿,浑浊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泪珠,嘴角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田阿姨忙把耳朵凑到许太夫人的嘴边,听了一会儿,对白景苏说道:“太夫人请您原谅她……她也是受了许乐的蒙蔽。”
白景苏怔了怔,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她勉力平静下来,问道:“太夫人是怎么知道许乐的奸计?”
田阿姨转头看着许太夫人,许太夫人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她这才说道:“那天……太夫人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问许乐到底怎么回事,许乐二话不说,逼着太夫人交出手里的股份,太夫人不答应,两人就闹了起来。许乐把陷害您的事情说了,还说您要嫁给叶笙寒,太夫人知道了,气得再一次昏了过去。”
“这一气,太夫人就再也没有起来床,朝歌少爷是一周后才赶回来的,赶回来的时候,太夫人身边贴心的人都被许乐赶走了,朝歌少爷据理力争,才把我留在了太夫人的身边。”
白景苏听着这才明白了过来,难怪当初许朝歌会那么对待自己。
许太夫人也不过是被利用了。
她淡淡地说道:“往事不必再提了,太夫人好好养病。”
说完,白景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田阿姨却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景苏的面前。
“白大小姐,看在许澈少爷的份上,请您救救太夫人吧!”田阿姨声泪俱下,“太夫人如今的境况,您也看到了,除了您,谁也不能搭救她老人家一命了!求求您了,白大小姐!”
从自己一进门,她只称呼自己“白大小姐”,却没有称呼她“叶少夫人”。
许乐虽然不是太夫人亲生,也是太夫人亲养,这些年来她重男轻女,让许乐怎么能够对她有正常的母女之情?
白景苏淡淡地说道:“我如今已经不是许家的人,太夫人的事情,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