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楞了一下神,季鹏成又接着喊道:“林烯,快点儿!我坚持不住了!”
一个军事主官,还是个团级干部,我真想不通他是怎么干到这个位置上的,连一个单挑的活都搞不定。
我再也不敢耽搁,一把抓住来人的食指,狠狠的向后一掰,他终于惨叫了出来,借势我将季鹏成的枪套摘了下来。
刚想舒一口气,那人一个翻转竟摆脱了季鹏成。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抢枪,而此时的枪却在我的手中。
我知道,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刚要打算起身跑离。
这时,他脚尖连蹬了几下,又朝着我扑了过来。
后面就是候车厅的座椅,我只有往左右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向拿枪的左手方向打了滚。
右手的伤还没有大好,连身体的都还无法支撑,抽出枪套也已经用尽了我的全力,潜意识中我更不可能让它二次受伤。
来人一个扑空,刚要再起身追我,却又被他身后的季鹏成,一个撂摔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伸着手的方向,还有那凄凉的眼神,仍旧一直痴痴的望着我。
我震惊了,这根本不可能是林冬生。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喊一句我的名字,甚至,也许我叫什么他都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林冬生的习惯。
可是他又是谁呢?这么明显的举动,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说是为了拿那把枪,也只不过是为了少一些后顾之忧罢了。
在对付我的期间,若是季鹏成掏出枪来给他来一下子,他的目的非但没有达成,连这条小命也有可能得交待在这儿。
季鹏成看来是将他完全制服。
反手锁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能解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
况且,季鹏成的这下似是别到了顶点,他无论怎么挣扎,结果只有一个,脱臼。
这时,铁路公安也跑了过来,四把枪同时顶在了那人的脑际。
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其中一名公安抬头,问道:“这是谁啊?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季鹏成没有说话,抬眼疑惑的望着我,看样子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
而我,也并不认识这个人。
四目相对了片刻,我微微摇了摇头,“公安同志,我们不认识他。”
四名铁路公安看着季鹏成身着的大校军官的军装,第一印象便对我们没有了敌意。
有一个眼角有个伤口的公安,掏出手铐给那人打了个背铐之后,说道:“行了,可以松开了。”
季鹏成连忙摇了摇头,轻喘着说道:“同志,给这人脚上也来一个吧,实在太费劲了,只这一副手铐我怕是控制不住他。”
没有经历过刚才殊死一搏的人,很难理解季鹏成的这句话,只是能从他的满头大汗里看到些许的端倪。
公安微微点了点头,似是理解的意思,又和其它几名公安借了两副手铐,打了个连环,铐在了风衣男的脚踝。
这时,季鹏成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同志,我是七二五零一部队的团长,季鹏成,我现在有军务必须要赶这辆火车,如果你们后续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通过瑞城县军分区或者武装部联系我。”
说罢,季鹏成冲着我递了个眼色,就要走。
还是那名打手铐的公安,说道:“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按程序,我们需要你们二位一起去所里走一趟的。”
季鹏成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会有这么一句,接着说道:“军机大事,希望你们理解,耽误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负担不起。”
公安似是还不死心,犹豫了片刻,又和其它几名公安商量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吧,你给瑞城县的相关部队打个电话,让他们确定一下你的身份就可以。”
“确定身份?”季鹏成有点不耐烦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这个车次的火车进站停多久?”
公安扭头大声询问了一下候车厅的检票员之后,我们听到了半个小时的答复。
并且,现在也只剩下了十分钟不到。
季鹏成没有再和公安们争执,直接拔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季鹏成一口气描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只见他将电话递给了刚才的那名公安,声音冷漠的说道:“瑞城县武装部部长王名轩的电话,你接一下。”
公安似是认识这个所谓的武装部部长,脸上堆着微笑,接过电话先是客气的叫了声,“领导,有什么指示?”
渐渐地,他的笑容收紧,没过了一会儿,他还给季鹏成电话的时候,口气全变。
“季团长,你们先忙军务,有事情我们再和您联系。”
我曾经听林海枫说起过部队的级别和地方级别的转换,季鹏成是团长,若是有一天回到了地方,那就是县长。
而在瑞城县这个地界,县长就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
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公安,包括刚才接通电话的那个武装部部长王名轩,也都了解这个道理。
季鹏成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我散落一地的行李,二话没说带着我就朝着进站口跑了过去。
火车是不会等人的,就和公共汽车一样。
只有人等车的份,我们也不敢耽搁。
等我们刚上了火车,一声蜂鸣声之后,紧接着火车缓缓的挪了开。
我和季鹏成在庆幸没有延误的同时,也打算寻找一个座位坐下。
且不说刚才的拼死一搏,就是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任谁也不可能一直站着过去。
可是,由于刚才的一通折腾,我们上车已经是最后一个,现在哪还有什么座位?
季鹏成带着我连续走了几个车箱,最后仍旧没有发现座位后,我们两人在一个车箱连接处的缝隙里坐了下来。
“林烯,刚才多亏了你机敏。”
季鹏成似是在夸赞我,只是声音中听得出来,有一种淡淡的无奈。
我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也不方便多问,浅浅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火车的连接处,比别的地方更加的颠簸。
还有时不时的一些烟民过来抽烟,我和季鹏成就这样四目相对的呆了一会儿。
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林烯,你小子怎么什么都不问我啊,刚才的事情,部队的情况,你难道心里没有疑惑吗?”
这句话,也曾经有无数的人问过我。
而我只是一个观察者、聆听者。
对于这些未知的事情,纵使有想要知道的欲(望),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探听的想法。
因为,只要没有威胁到我生命的隐患,我也不愿意向别人打听的太多。
林海枫曾说过,知道的太多也是麻烦事,将来想忘记也很难。
更何况,部队的情况,等我去了,也自然明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我嗤笑了一声,说道:“季团长,去了部队,当着外人的面,你可不能再叫我林烯了,我叫王烯。”
季鹏成见我答非所问,诧异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二十多个小时,在这样的一辆拥挤的火车上,别说是吃饭,就算是要方便一下,也需要排长时间的队。
一直到天色渐晚,季鹏成感觉到了夹缝中吹来的夜风,才再一次的张嘴,问道:“林烯,你冷不冷?”
说实话,除了腿侧有点吹,其它都还好。
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这一点,只是随便的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我经常晚上和林海枫晚上一起去坟场,有的时候狂风骤雨,我也没有哼一声,更何况现在这点风,才哪到哪。
季鹏成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林烯,和你说个事吧,关于刚才那个人的事。”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只是抬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并没有打断他。
“刚才那个人是咱们部队上退伍的战士,他因为一次灵异事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季鹏成说到这里,眼角似是有泪光闪现。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也大听不清楚是不是哽咽,只是感觉到他隐隐的有些悲伤。
而我也因为好奇心,眼睑便已经不自然的大睁了开。
这个人是部队上的战士?
可是,他刚才分明是针对我,而我也和他并不认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季鹏成似是看出来我的兴趣,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林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瑞城县有咱们部队的一个招待所吗?”
我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季团长,我记得。”
“那里面住着十几名这样情况的战士,他们都退伍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送他们回家,所以在部队里集资,在瑞城县买了一栋二层楼,改建成了招待所。其实,说是招待所,也并不对外开放,只是让这样的战士们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这句话,我从小就听林家村里的人说,到了退伍的时限,该回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又为什么将这么多战士送到了瑞城县呢?
再者,一个这样的人我还能理解,有的时候压力太大,或者对老家亲人的思念,也可能把人逼疯。
而十几名战士都是这样,那肯定就有不可告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