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似是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也清楚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我将方向急速右摆了一下,本想能躲过这一劫难。
这时,季鹏成喝止的声音从后排传来,“林烯,不要乱打方向!”
可是当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车头已经朝着右侧的花池开了过去。
眼见就要撞上去的时候,我将手刹脚杀同时制动,帕萨特在马路的中央打起了圈。
季鹏成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他似是一个不倒翁一般左右急速摇摆。
我能听见他不停的撞击到两个门上的声音,并且伴随着一声声成熟男人的惨叫声。
直到帕萨特旋转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一些,我才坐稳了,告诉季鹏成,刚才那辆车朝着我们扔了一个手雷,让他赶紧隐蔽或者跳车。
他捂着脑门,惨笑了几声,说道:“林烯,那玩意要是炸弹的话,咱们两个现在已经归西了,还能轮得到你再提醒我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带着点星火的东西就是手雷吗?刚才的那个炮仗是别人故意吓唬你的,他想让你造成交通事故的假象。”
由于我刚才的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这辆帕萨特似是改装过,车里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响声,所以我也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个黑色东西已经引爆。
听完季鹏成的话以后,我扭头定神看了看,果不其然,刚才的黑色物体,正在马路边放起了礼花。
差点被别人的阴谋诡计搞得人仰马翻,我的心底不禁感觉有些惭愧。
之后,帕萨特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季鹏成责怪了我几句不懂得军事常识的话。
我委屈的解释道:“季团长,人在危险面前,总会有一种潜意识的行为,这种动作的速度超过了平时,你是应该知道的,我又是一个新兵,除了你的六四制式手枪还见过几眼,根本不知道手雷长什么模样啊?”
季鹏成自然是了解我这一点的,他无奈的叹笑之余,让我再看看刚才的那辆车在哪儿?
可是,这个时候哪还能看见刚才的黑色轿车?
刚才我的车速是每小时八十公里,他能从我的身边倏然而过,至少也是一百三四的速度,现在除了空旷的马路和昏黄的路灯之外,也只有我和季鹏成了。
更何况,只那一闪的片段,我也没有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和司机的模样,即使他现在就站在我们的身边,我也不敢肯定他就是刚才的那个人。
回答了季鹏成,我又将车头调正,朝着招待所的方向继续行驶。
季鹏成因为刚才的事件,一双鹰隼般的黑眸警戒了起来,他不停的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四周之后,轻拍了下我的靠背,安排道:“林烯,今天晚上你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住了,和我一起回招待所吧。”
我知道这也是他的好意,可是一想起白天的鬼哭狼嚎,我就本能的有些反感,要是让我晚上住在那儿,还不如在车里将就一宿来得痛快。
季鹏成见我还是不太乐意,也没有再勉强我。
直到我将帕萨特在招待所门口停稳,他才又诧异的问我:“林烯,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在医院窥视你的人?”
我是隐隐的有这种感觉,可是两次都没有看见这个人长什么模样,我又怎么好确定。
旋即摇了摇头,我转过身子,看着季鹏成,说道:“季团长,我也有这种担忧,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能单凭猜想就下结论。”
其实,我还有另一种怀疑,就是刘所长是不是附体在了别人的身上,是他自己把他的尸块抬走,然后报复我们。
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深夜,我不想在给季鹏成也好,给自己也好,平添一丝惊魂未定,所以没有这些想法和盘托出。
之后,季鹏成又叮嘱了我几句“一个人在外面住,千万小心。”之类的话,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一直等着他进了招待所的旋转门,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有些时候,陪着领导在一起的感觉,多少是会有些压抑的。
不管他和我的关系有多好,我总是会觉得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将我们彼此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例如,我刚才发现后视镜里不对劲的时候。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会提前加快速度,根本不让那辆黑色的轿车这么轻易的超过我,也自然不会让那个黑色的物体砸到我的前机盖。
而季鹏成在后座坐着,我又不能确定那辆车对我们不怀好意,所以只能静等着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
此时,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招待所的LED招牌看起来竟让我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灯红酒绿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只是曾经听那些林家村在外地打过工的人说起过。
我现在也已经年过十九周岁,对未知事物的幻想也越来越好奇。
正这么想着,季鹏成却又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
我以为他又有什么事交待,打开车门下了车,朝着他小跑了两步走了过去。
季鹏成紧锁的眉头,声音沉稳而又夹杂着几分不安的说道:“林烯,快点儿去一趟王师傅家,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
我一听王三万有可能出事儿,再联想到刚才那辆黑色轿车和医院里那个暗处盯着我的眼睛,心里猛然间一阵发慌。
他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宁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想让王三万有丝毫的伤害。
我问季鹏成,“你打了几个电话?”
季鹏成二话没说,拽着我朝着帕萨特跑了过去。
到了车门头,他才告诉我:“十几个未接,我怀疑刚才的那辆车不是跑了,而是调头回去找王三万了。”
听到这里,我一把挡开了季鹏成的右手,迅速钻进了驾驶位。
在后门关闭的刹那,我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起步的车速并没有多快,只是转速在一瞬间已经飙升到了六千转。
季鹏成也没有提醒我慢点儿,我也就只当他不在车里坐着。
一个急方向便调头朝着王三万的公寓开了过去。
我不知道王三万现在是否遇难,我只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可能的话,我能再快一点儿,他就多了一分安全。
一路上,我再也没有顾及什么红灯绿灯,一直用肘部抵在喇叭上,似是一个正要起飞的飞机一般,呼啸着朝着王三万的公寓驶去。
刚才跑过来还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当我停在王三万公寓楼下的时候,我竟发现只用了六分钟。
我打开车门和季鹏成说了一句,“我先上楼,三楼左手!”便径直冲了过去。
在一层拐角的时候,我瞥视见季鹏成的脚步有些踉跄。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点儿晕车了,旋即也没有再耽搁,直接跑到了王三万的家门口。
砸门的声响,就在瞬间惊醒了这栋楼里所有的宠物还有楼道间的声控灯。
里面迟迟没有人应声,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抬脚就朝着防盗门的锁芯踹了几脚。
这时,他们家的对门开了门,问我:“你找王三山,王师傅?”
我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搭理他,接着踹起了门。
生更半夜的,我又不是神经病,上来就砸门,不是找他还能找谁呢?
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嗤笑的声音。
我着实想不通这邻居笑我什么,旋即扭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寒光锋刃,正朝着我的后腰捅了过来。
我踹门的惯性还没有来得及刹住,身子没有躲闪,反而朝着他手中的刀刃迎了过去。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本来他一个人的力道就够我喝一壶的了,现在我自己的惯性还朝着他扑过去,也只有整把刀全都没在自己身体里的结局了。
可是,杀我也罢,总得告诉我一声是为什么啊?
我看着这人的模样,陌生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在脑海里闪过他是不是刘所长,刀刃便已经捅破了我的外套。
这时,季鹏成也走到了二楼上三楼的拐角。
我惊呼道:“快点儿跑,这他妈的是个陷阱。”
说完,我便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
本以来挨了这么狠的一刀应该会失去知觉,此时我竟然觉得腰后并没有疼痛,只是有点隔着疼。
我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腰部,并没有感觉到有鲜血流出和暖意,为此我顺势将那把六四制式手机掏了出来。
枪把上的刀痕十分的明显,想来刚才的致命一刀是被枪托挡了一下。
我刚要起身朝着这人开枪射击,对方便将房门又扣了回去。
季鹏成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三步两步也跟了上来。
他问我:“王师傅的情况如何?”
我微微摇了摇头,轻喘着说道:“王叔一直没有开门,刚才他这对门拿着把刀想要杀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刘所长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