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魏玲的情况不好?!”我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我上午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是啊,但是今天下午突然开始吐血,然后就昏迷了。送去检查之后,发现除了之前说的那些并发症之外,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也出现了问题……现在魏玲还在昏迷中,我恐怕是不能陪你去吃晚饭了。”
“没关系,我给你带过去,我想要看看魏玲。”我说。挂掉电话后,看着自己碗里的鲜肉混沌,也突然没了食欲,让店家把两份都打包起来,我带上就赶紧往医院里赶。
魏玲现在脸色苍白的在病床上躺着,红语杉则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将那份米线递给她:“吃饭吧。”
红语杉抬头看了看我,摇摇头:“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儿吧。魏玲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红语杉看着魏玲,忧心忡忡:“情况一直很不好,中间醒了一次,但是一醒来就开始吐,吐得胃里什么都没有就开始吐血,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吐完就又昏睡过去了,到现在也没有醒。”
我走到病床旁边,凑过去看。魏玲脸上的疱疹又多了,而且出现了紫红色的斑点。而且因为厌食,并且吃什么吐什么的毛病,魏玲整个人瘦得跟皮包骨一样,宽大的病服罩在她的身上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不合身极了。而其余部分的瘦,反倒是凸出了肚子的存在。因为怀了孕的关系,肚子就像是顶着一颗圆滚滚的球一样,和其他的瘦骨嶙峋的部位比起来,不协调极了。
“她身上的情况怎么样,疱疹多不多?”我问。
红语杉也走过来,叹了一口气,将魏玲的一只手臂抬起来撸起袖子:“你自己看吧。”
那简直就不像是手臂了。紫红色的斑点比脸上更加的多,而那些连在一起的疱疹,也非常霸道的占据了所有的地方。原本白嫩的手臂就这么变得这么可怖,我连忙转移开视线,不忍再看。
“身上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甚至比这个更加严重。”红语杉垮着脸:“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走的时候情况还好好的,就是一个中午的功夫,怎么变得这么多。”
对啊。我上午走的时候,红语杉脸上的疱疹根本没有这么多,而那些紫红色的斑点,也是根本就没有的!我上午见她的时候确实很瘦,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也没有瘦的这么过分吧?
“今天我走了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红语杉听见我的问话,闭上眼开始回忆:“输了液,然后休息了一会儿,正在午睡的时候突然非常剧烈的咳嗽,虽然过了一会儿就止住了,但是明显精神不好了起来。然后就是吐,根本吃不进去一点儿东西。喝水也吐,最后吐得什么都没有了,就开始吐血。我就赶紧将她送去急救……然后出来就这样了。”
“那些医生知道是艾滋病的问题吗?”
红语杉摇摇头:“我不清楚。我虽然没有说,但是这种症状……估计他们应该也会诊断出来吧。”
终究还是知道了啊……我这一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把那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只要是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道了,那么魏玲也就会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也不知道魏玲会怎么办啊……
但是这件事我们并没有记挂多久。因为不久魏玲醒过来后,就开始一直吐,明明没吃东西,就一直吐透明的水,最后连淡黄色的胃液和血都吐了出来。我和红语杉忙前忙后的,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又将魏玲送去了急救室。
“……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啊。”我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头疼不已。魏玲的情况这么不好是我们没有料到的,现在魏玲受苦受难,我们也是心急不已啊。
我和红语杉急的在急救室外面转圈圈,因为不是这方面的医生,所以也是照例不让进,只能在门外等着。要是可以进去也是能看到现在的情况,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
“等她出来,就和她说明吧。”红语杉低低地说:“我怕她真的撑不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红语杉说不下去了。她捂住嘴扭到一边哽咽起来,身体轻轻的颤抖着。我叹了一口气,手掌盖住自己的脸,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
还是非常的难受啊,即使已经想了这么多,自我建设了这么多,还是会难受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上面的红灯还是亮着。VIP病房的病人最近这么频繁的进入急救室,连上面都惊动了,院长和刘北都过来查看情况。
院长过来的时候,魏玲刚刚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看着脸色苍白的魏玲,院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上前仔细的看着魏玲脸上的疱疹,眉头深深皱起。
“院长?”医生擦了擦汗从急救室里面出来就看见院长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刚刚从急救室里推出去的病人,顿时汗水又冒了出来,赶紧上前:“院长,有什么问题吗?”
院长摇摇头,挥挥手让护士把病床推走,然后看着那个医生:“她怎么样了。”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上一次进急救室情况比这次要好多了,应该是有什么突然的情况,让她的病情突然加重吧。”
听闻,院长就将目光投向了我。我的心里一咯噔,还是躲不过去啊。“张乐,你是她的私人医生,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一眼红语杉,红语杉点点头,示意我将所有的情况都说明。我定了定心,然后对院长说:“院长,能否我和你两个人去院长室,我向您说明情况?”
院长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刘北在一旁着急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院长:“院长,你不能……”
“恩?”院长看了他一眼,刘北立马不说话了。
院长室里,我坐在院长的对面,我的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和院长故作慈祥的笑脸。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院长笑眯眯的说。
我点点头:“好。那我就说了,院长,我怀疑,有人在害魏玲。”
“害魏玲小姐?”院长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我将第一次那个小护士来病房里面的那次,一直说到有人在暗中操控,给魏玲注射了艾滋病血液的事……一件一件,事无巨细。院长听得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眉间的沟壑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院长听到最后的艾滋病那里,已经怒了。他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晃了两下:“你说的意思是,有人用艾滋病血液去害人?!”
我点点头,并没有回答院长的第一个问题。我并不信任院长,这一次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第一是要治疗魏玲的艾滋病,第二就是,我想要看看院长的反应,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看到最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将院长是背后的幕后主使的想法从脑海中去掉了。
院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关于艾滋病的书,皱着眉头翻看了起来。我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魏玲现在身上的疱疹不必说您也看到了。最近她还有非常严重的厌食,原本只是食欲不振,但是到最后直接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就开始吐血。现在她的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已经出问题了,而且非常严重。”
院长一言不发,非常严肃的看着手中的书籍。我也不好继续打扰,将茶水放在一边,起身道了一句:“我先走了。”
出了院长室的门,我长呼了一口气。院长不是幕后的黑手,那么只有可能是刘北了。可以从血液库取血液的只能是这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那个从血液库里面取出艾滋病血液的女人……叫什么来着?李夏荣!
之前江曼去和她接触,被非常谨慎的她反套路了一把,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后来江曼告诉我说这个李夏荣和红语杉是好朋友,还让我让红语杉去试试。
当时的我非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红语杉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把她卷入这个漩涡里面呢?但是现在,不这样做也要这样做了。
红语杉什么都知道了,院长又不是幕后黑手,那么要查到幕后黑手,只能通过李夏荣了。
虽然我现在非常怀疑刘北,但是李夏荣不指证之前,什么都说不清楚,什么都不确定。我长叹了一口气,回到了魏玲的病房。
魏玲还没有醒,红语杉正坐在一旁默默的掉眼泪。看见我进去了连忙将眼泪擦掉,站起来说:“院长找你什么事情啊?”
“问了魏玲的情况。”我看着红语杉,一脸严肃的说:“红语杉,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夏荣的护士?”我说。
红语杉表情一怔:“夏荣?我认识……怎么了吗?”红语杉问的小心翼翼的。看来她已经猜到了我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之前去血液库取艾滋病血液的,就是这个李夏荣。”我轻声说道。红语杉一听就觉得是受到了冲击一般,跌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夏荣是个非常好的人,她,她是不会去害人的!!张乐,你肯定是搞错了,她绝对不可能去取艾滋病血液害人的!”
我没想到红语杉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扑上来紧紧的抓住我的衣领,神色惊慌:“张乐,你肯定是搞错了。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叫夏荣,你当面好好的问问她?!”
“你别着急,红语杉,你冷静一点。”我按着她的肩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强迫她冷静下来:“这个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你和她是朋友,你如果问她的话她肯定会告诉你的!所以,为了魏玲,你一定要问出是谁让她去取艾滋病血液的啊!”
红语杉满脸的不可置信,松开我的领子后退两步,连连摇头,嘴里喃喃道:“不,我不信……”
自己的朋友是这种人,红语杉看起来很难接受啊……我也难受的看着她,但是我却帮不上任何的忙。
红语杉不去问的话,那么这个线索就断了。魏玲这个样子也非常的危险,很可能撑不到孩子出生就会香消玉殒,死的不明不白了。
但是红语杉现在这个情绪,确实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她自己安静下来,安稳好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红语杉终于冷静下来了,她捂着自己的眼睛,仰面躺在沙发上,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坐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胳膊:“我再把那个问题给你重复一遍。就是你去问……”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红语杉打断我,非常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件事情我会去问的,你先去一边,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不好。”
“……可以,随你高兴。”我顺从的走到魏玲的病床边坐下:“我离你很远了,你赶紧安静一下。”
红语杉翻了一下身子,将整个背部朝着我,脸捂在沙发的靠垫里面,我很担心她能不能透过来气。但是红语杉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李夏荣拿的,那么红语杉去问的话,李夏荣也会说出幕后主使的信息。但是如果李夏荣说谎,说不是自己拿的,那么红语杉也会马上相信吧。毕竟是这么相信自己的朋友没有拿,是我冤枉人家的红语杉啊。
不管怎么样,红语杉是一定要去问的。幕后主使是一定要被揪出水面的,这一次害了两条人命,我一定要将他送去蹲监狱,吃牢饭!吃上一辈子都出不来!!
反正是毫无仁慈之心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