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罗主任竟然是傅承止的人？
不只是秦明严几个人，就连秦暖也都愣住了，她下意识看向傅承止，才发现，他至始至终面无波澜，好像一开始就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似的。
可同时，秦暖心中也有几个疑问渐渐冒头。
如果傅承止从一开始就知道罗主任是自己的人，那又为什么还要配合秦明严几个人演戏？
纯粹耍着他们玩儿？
再有就是……
最重要的一点，若罗主任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正直，那么她的孩子……
秦暖贴在小腹上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但她甚至不敢去求证什么，因为害怕期待落空，又是一场空欢喜……
“不管你是谁的人，你也不能信口雌黄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
秦明严最先回过神来，他上前两步，抬手愤愤直指罗主任，“姓罗的，我不知道这贱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但从你走进这扇门开始，先是说这死丫头不听医嘱执意打胎，结果十分钟没到，又反水说我们指使你打胎，你一个医生，而且还是主任职位，说话这么不负责任，说实话我很怀疑你的专业素养！”
这事情还没完。
秦明严几个人大闹这么一出，怎么也不可能让秦暖安然无恙，自己却惹一身骚。
面对这样的指责，罗主任面不改色，“秦先生，毕竟您往我账上转了一百万，刚进门的时候不演一演戏，这钱，我拿着总不安心。”
这言外之意，该配合你演的戏，我已经演了。
所以，钱我拿，真相我还是会说，这样我拿钱也能心安理得。
“荒谬！”
秦明严冷笑一声，“傅先生，这事情绝不能听这个什么主任的一面之词！要知道您的一念之差，不仅仅是冤枉了好人那么简单，若是再让秦暖这贱人呆在您身边，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啊！”
“笑话，傅先生要和谁在一起难道还要先经过你的批准？”
罗主任也不相让，“你口口声声都在责骂秦大小姐，究竟是她人品有问题，还是她不肯和你同流合污所以你恼羞成怒？秦先生，以我的立场来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秦大小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立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傅先生的家务事需要你来谈立场？罗主任，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认清自己，与其跳梁小丑一样在这上蹿下跳，不如早些夹紧尾巴，否则一旦事情水落石出，你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哼，好一个水落石出！”
罗主任半点没有受他威胁的意思，闻言，反而义愤填膺的看向傅承止，“傅先生，既然秦先生说到了水落石出，不如您和我一起看看那天的监控，手术室外，这一家人恶心的嘴脸可是清清楚楚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的，铁证如山，可不是谁三两句就能改变的！”
倒像是完全忽略了这个，秦明严微微一怔，眼底那抹心虚正要扩散，手臂却先一步被人给抓住。
“既然罗主任觉得监控可以说明一切，清者自清，看看又何妨？”苏衍之一脸正义凛然，没半点害怕的意思。
很不对……
苏衍之太过胸有成竹！
秦暖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罗主任已经吩咐人联系保安室送监控过来了。
等待总是煎熬。
尤其这个事情，这个时候。
秦暖一颗心高悬着难以放下，因为她觉得刚刚苏衍之的表现，分明……
得到苏衍之的眼神暗示，秦明严倒渐渐镇定下来，“罗主任，要是等下监控证明秦某是无辜的，那么请你辞去医院职位，并且通过各大平台向我以及我二女儿还有衍之道歉！”
“自然。”罗主任皱眉丢下两个字，没再多做争辩。
秦暖暗暗攥紧手心，实在是她对秦家人的无耻早就有所领教……
‘扣扣！’
敲门声响起，保安模样的人从外头进来。
“开始吧。”秦明严此刻已是一脸坦荡，甚至主动要求保安播放那天的监控视频。
那名保安一脸为难，站着没动。
“怎么了？”
一直没说话的医院院长方院长开口催促，“动作还不快些！”
“院长，不是我不放……”
保安一咬牙，这才说出真相，“那天医院监控碰巧出现故障，根本什么都没记录下来。”
“什么？！”
罗主任上前一把揪住保安的衣领，“监控早不坏晚不坏怎么就那天坏了？说！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我冤枉啊罗主任，我就是个小小的保安，您要不信可以跟我去监控室查看，而且后来找人过来维修监控的单据都还留着，您也可以一一查看。”
“好啊，真好……”
罗主任松开他，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他先是看了眼秦明严，视线这才最终停留在苏衍之身上，“苏先生恐怕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是吧？”
“罗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苏衍之不慌不忙的同他对峙，“你三言两句将我们几个塑造成十恶不赦的恶徒，我听你的意思，这监控坏了也要算在我们几个头上？罗主任，监控是你提议要看的吧？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恶意破坏监控的人是你？是啊，监控好巧不巧就是那天坏了，讲实话，我现在也实在是好奇监控究竟拍到了什么？让我猜猜看……”
说到这，他嗓音微微一顿。
随后抬手直指秦暖，“是你和这个贱人狼狈为奸的罪证！”
“苏衍之你少含血喷人！”
秦暖不想永远当个软柿子，闻言，立刻回怼，“现在监控没了，不能证明你们视图收买罗主任草菅人命，但同样也不能证明你们就是无辜的，既然没有证据，就请你拿出证据再来指责我！”
所有人都靠一张嘴。
谁也不比谁高尚……
像是陷入一个死胡同，秦暖走不出去，苏衍之几个亦是如此。
监控没了就是没了，覆水难收，就算她明知道是苏衍之捣的鬼，但是没有证据，仍旧难以为自己洗刷罪名。
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容忍苏衍之继续往她身上泼脏水！
“姐姐，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好一会没说话的秦烟这时候突然开口，“你和衍之哥哥睡过，双双背叛了傅先生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秦烟这话犹如一根被点燃丢进炮仗堆里的火柴，歹毒又下流。
是，从一开始，他们编造的罪名中就有这么一条，说她和苏衍之私下苟合，甚至说她的那个孩子是苏衍之的！
“秦烟，谁和苏衍之睡过，谁身上生满毒疮溃烂而亡！”秦暖是清白的，不怕这样恶毒的诅咒。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毕竟我和衍之哥哥有过一段婚姻，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妹妹不觉得太恶毒了么？”
“恶毒么？”
秦暖勾唇冷笑，“你不是说我和苏衍之睡过？我诅咒我自己，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你……”秦烟眼眶一红，又要哭。
“秦烟，这里没有人稀罕你的眼泪，要哭滚回家哭去！你以为弄死我你就能成功上位？那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诚如你说所，我和苏衍之‘睡过’所以要被抛弃，那你呢，不但和苏衍之睡过，还和他举行过人尽皆知的婚礼，你觉得傅承止得多饥渴才能看上你这么个……烂货？”
“不是的……”
眨眼间，秦烟已经哭成泪人，她今天是扮柔弱上瘾了，到这会不忘梨花带雨的看向傅承止，“傅先生，真的不是姐姐说的这样……我没有想过上位不上位，我只是想替姐姐赎罪，是她欺骗了您……姐，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不知悔改？”
“没有错怎么悔改？秦烟，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什么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因为你做了太多的亏心事，因为你早就恶毒进了骨子里，是，现在为止你一帆风顺，可以后呢？指不定你的报应已经在路上了！你看，苏衍之瞎掉的一只眼睛就是上天给你的警示！”
这一刻，秦暖突然就无所顾忌了。
为什么要顾忌？
早就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至于傅承止……
这个名字令她有些喘不过气，她以为得到救赎，却原来，也不过如此么？
可到底是夫妻一场……
秦暖秉着这个原则，想要最后给他一些提醒，“傅先生，您可以不相信我，好，就当我和苏衍之暗地苟合吧，只要您开心怎么想都行，不过您之后要换女人的话，秦烟还是算了吧，不然说起来你的两个女人都和苏衍之有过一腿真挺降低您格调的。”
从小到大，被秦烟抢走的东西够多了。
委曲求全只会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
既然如此，还忍什么？
这次，她绝不会让秦烟如愿以偿，哪怕自泼脏水，哪怕让所有人觉得她和苏衍之真的有一腿！
她松口承认，这么好的‘机会’，秦烟哪有不抓紧的道理？
“傅先生，你听，姐姐终于承认了她和衍之哥哥的事情，其实我不懂，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衍之哥哥，毕竟曾经是他的男人，我亲眼看见过他们以前有多恩爱的……姐姐如果是这种人，那以后，她是不是也会在别人面前这样贬低败坏您的名声？”
呵……
难为她反应能力这么快！
秦暖简直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正要回击，沙发那边冷不防传来一声饶有兴味的询问，“你会么？”
“……”
秦暖生生憋下那个白眼，“傅先生，我还没膨胀到活得不耐烦的地步。”
“嗯。”他喉咙里溢出个不置可否的淡淡音节，没了下文。
嗯？
什么意思？
秦暖皱紧眉头，也没再开口。
“傅先生……”
秦烟却没歇停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不晓得姐姐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攀龙附凤，我从一开始就在说我只是想为姐姐赎罪，既然她不屑，那我也没那么贱，我看您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不如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让姐姐和我们回家团聚吧？”
秦暖不得不承认，在膈应人这个事情上，秦烟的确有天分！
回家团聚？
这么恶心的几个字，亏她说的出口！
“秦烟，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那么生气？”
秦暖正要回击，刚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截断，彼时，傅承止眉宇间闪过一抹厚重的戾气，分明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不是不生气……
甚至很生气！
见状，秦烟心中一喜，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傅先生，求您再给姐姐一次机会吧……”
“机会我已经给过了。”
四目而对，秦暖怔怔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跳无端乱了几个节拍，还没回神，他已经继续开口，“秦暖，你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