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是傅承止的声音,似梦似幻,说不真切么,这声音其实又很清晰,清晰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字。
这就决定了?
缪林出生不高,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付出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和努力。
但同时浸淫商场,一颗灵活的头脑必不可少。
虽然他同这位顶头上司没有私交,一年到头傅承止鲜少现身在苏城的傅氏分公司,然而,刚刚阮心柔的那几句话足够缪林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这样决定用宋行暖来救宋行菲?
缪林想到十多分钟前被推进手术室的女人,不禁有些怀疑,这么一来,她真的能活着从手术室出来么……
缪林看着靠墙的男人微微一怔,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去。
他不能僭越……
说实话,这有些出乎阮心柔意料的顺利。
到底宋行菲在他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阮心柔心上一喜,眉心舒展。
她当年赢了那个贱人,如今她的女儿又赢了那个贱人的女儿……
只能说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争不抢的那个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承止,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行菲的!”
说着,阮心柔抬头看向手术室方向,“那我让他们立刻取……”
“把人带来。”
只是这次阮心柔话没说完,便被一道透着命令的冷漠嗓音给截断,傅承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手机,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把电话给挂掉。
阮心柔倒是不太在意他让谁过来。
这会,她只想尽快宋行菲需要的器官从宋行暖身体里摘走,只有移植手术成功,她这颗心才会彻底放回肚子里。
阮心柔喊来自己一早安排好的医生,“人就在里面,你们去取吧。”
几个医生点点头,直接往手术室走。
阮心柔眼底的得意快要溢出来,傅承止的嗓音却在这时候再次传来,他直接看向缪林,眼底一丝戾气流窜,“让他们滚。”
他们是指要进手术室的那几个医生。
接收到命令,缪林应一声,立刻上前拦人。
见状,阮心柔一下笑不出来了,“承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让她的人进去?
她早就安排好了,若是宋行暖那小贱人真的命硬,那么就在取走器官的时候动些手脚,让她彻底死在手术台。
然而现在计划再次偏离轨道……
“承止,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安排的这个人?你放心,这些都是业界顶尖专家,他们技术很好,一定能将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提升到最高。”
“业内顶尖?”
阮心柔话音刚落,余音被傅承止没有温度的嗓音给冲散,他阴鸷的眸子此刻再次回到了阮心柔脸上,没有温度的盯着她,然后一下就笑了。
这个笑很渗人……
阮心柔感觉自己后背像是突然爬上一条条冷血毒蛇,但也只能强自保持镇定,“承止,你……”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准备的这样充分。”傅承止缓缓眯了下,眼中戾气在一瞬间攀升至顶峰。
相较前几句话,傅承止这一句稍稍要长些。
但同时带给人的精神压力也更大……
阮心柔心里咯噔一声,若她再稍稍年轻个几岁,意志力再薄弱些,她刚刚差点就在傅承止的这个眼神中将什么都招了……
“承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心柔强自将那几分心虚压下,而后故作愤怒的微微拔高了嗓音,“你在怀疑我和行菲蓄意谋害宋行暖?”
傅承止抿着唇,没说话。
这代表……默认?
“承止,你这太没道理了!”
阮心柔一脸愤愤,“行菲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拜宋行暖所赐,她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从帝都到苏城,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预防一切意外的发生,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成了谋害宋行暖?”
“呵……”
男人天性薄凉,将这番充满委屈的辩驳听在耳朵里,有些无动于衷,但大概也是觉得好笑的,因为此刻他喉间有个单音节溢出。
像是在笑。
可是他脸上眼底哪有半分笑意的?
阮心柔感受到这个男人的不悦与轻蔑,与此同时想起另一件事,不免暗中心惊。
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要去看宋行菲的意思!
明明,她应该告诉他宋行菲‘不行’了……
“傅承止,我就问你一句话,我的行菲你救是不救?”阮心柔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有个决断,否则很有可能要生变!
虽然她说宋行菲不行是有谎报的成分,但这不代表此刻宋行菲的身体就有多好。
移植手术迫在眉睫,宋行菲拖不起……
“救。”这点,傅承止的态度倒是没改变。
这就好……
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这样,我让他们进去手术室你为什么不让?”僵持不下,那几个医生已经被缪林‘驱逐’到走廊尽头。
“我说了……”
傅承止眼中耐心瞬间耗尽,“听不懂么?再等等!”
“……”
他究竟要等什么?
难不成是要等宋行暖那小贱人脱离生命危险?
“好。”
阮心柔一阵火大,但也只能暂时妥协,“我可以等,行菲却等不起,等多久,你总得给我个时限!”
“二十分钟。”傅承止面无表情。
另一间手术室宋行菲也还在做术前准备,二十分钟不是等不起。
但是阮心柔很不爽……
因为傅承止的态度而不爽!
然而她不能惹他,因为以后还指望着他帮她们母女对付宋行御……
“好,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时间一到立刻让我的人进去!”阮心柔看一眼时间,开始计时。
傅承止面色无波的看向手术室方向,没说话。
二十分钟说快也不快,至少这足够将频频低头看时间的阮心柔的所有耐心给磨尽。
最后十秒钟倒计时。
阮心柔看着最后几秒一下下走完,出声提醒,“时间到了!”
“嗯。”傅承止淡淡应一声。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电梯打开,黑衣保镖领这个穿着朴素有些沧桑的中年女人过来,阮心柔还没来得及命令自己带来的几个医生进手术室,便听见傅承止又说,“你可以带她去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