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不长,但却令人窒息和绝望。
秦暖沉沉呼出一口浊气,“经历这些的妈妈,她当时……”
话说一半,说不下去,秦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经泪流满面。
她原本觉得最绝望的是那六年被囚禁的地下室生活,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在此之前,唐曼如人生中的苦难要比她想象的多更多。
那时候的唐曼如,是怎样才鼓起勇气面对那种困境的呢?
秦暖怀孕到八个月,那个孩子最终没能生下来,然而关于母爱却深有感悟。
她猜是因为她。
因为自顾不暇的唐曼如没有放弃她……
“哥,你一定要找到妈妈……”泪意汹涌之中,秦暖眼底是一片迫切的哀求。
“好。”
宋行御知道,此刻再没什么比这个承诺更能安慰秦暖,“我会不遗余力。”
若是他们的母亲还活着的话……
宋行御也想找到唐曼如,天性使然,他比秦暖更多一份理智,正是这份理智让她不得不去分析另一种可能。
十六年。
秦暖能活着实属上天眷顾,只期盼当年上天留有另一丝眷顾给唐曼如。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短短一小时没到的时间,秦暖掉了太多眼泪,以至这会她将已经冷掉的湿毛巾盖在脸上,整个人伤心的有些懵。
思绪一片混沌,满脑子都是当年的地下室……
才刚找回的记忆是崭新的,因此没有遗漏,给外清晰。
那些年,她们母女过得虽苦,然而母亲对她却是极好的,找回这段记忆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人爱特别不幸的人,却原来,曾经老天给过她那样厚重又珍贵的礼物。
妈妈,你一定要活着……
一定要好好的。
秦暖将脸上毛巾扯下,睁眼时眼底泪意消散,一双水洗过的眸子格外黑亮,因此眸底决然根本无法掩藏。
所有亏欠过她们母女的人,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哥,秦烟现在还在帝都么?”
秦暖暂时放下对妈妈的思念,预备从宋行菲开刀,“你尽快让人将她送到医院来。”
“得知你出事,我从帝都折返苏城的时候就顺便将她带来了,你要见的话我这就安排,只是小暖,你要干什么?”话末,宋行御的语气有些严肃。
“我要证明四年前肇事逃逸的不是我。”
秦暖对他没有隐瞒,“傅承止答应我,如果我能证明,他就不救宋行菲。”
“他当真这样说?”宋行御皱眉,眼底透着不信任。
当然,他不是不信秦暖,而是不信傅承止。
“小暖,你可知道宋行菲曾经救过傅承安一命?”
“我知道。”
秦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哥,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救傅承安的人是我呢?正是因为救他,方茹害怕我和妈妈会从此藏不住,所以才命人连夜将我们送走,当然,也是她叫宋行菲顶替的我。”
不久前她说自己因为多管闲事救了一个人,这才和母亲分离。
她说那些的时候,嗓音中充满了自责。
原来,她救的那个人正是傅承安!
“小暖,我可以将秦烟带来帮你证明清白,但是仅此而已。”宋行御脸上是秦暖从没见过的严肃。
只是秦暖不明白,“哥,什么叫仅此而已?”
“意思是,从此之后,无论是方茹还是阮心柔母女的事情你都不要再管。”
宋行御给她下了禁令,大手落在她头顶,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柔软,“这些人不配脏你的手,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可以。”
他的妹妹只要无忧虑的活着就可以。
意识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暖心中涌上一股热流,但她不想宋行御孤军奋战,“哥,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刚开口,就被宋行御给打断,“否则,你连秦烟都别想见。”
“别……”
他这么说,秦暖只好暂时妥协,“我答应你。”
至于后面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到时候总有办法参与进去……
但宋行御大致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闻言,又开口断她后路,“等你养好身体,我送你出国,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你再回来。”
“……”
他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此刻只是意思性的通知他……
秦暖皱眉,“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吗?”
“是,任何一点也没有。”
秦暖:“……”
她不想出国,因为不想继续做鸵鸟,不过她也不十分担心,“哥,傅承止不会同意你把我带走的。”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宋行御扫她一眼,黑眸缓缓眯了下,眼底凝起丝不悦,“除非你放不下他。”
“……”
他哪里看见她有半点不舍?
秦暖差点翻白眼,“我又不是受虐狂。”
“既然这样……”
宋行御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
秦暖:“……”
说得好像他起初不是这么定的一样……
秦暖并不排斥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她是不想现在走。
不过她这次身体伤的严重,一时半伙也好不完全,所以倒也暂且没担心这遥遥无期的事情。
打了电话吩咐手下带秦烟过来,宋行御并没有离开病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天,等秦暖睡着,宋行御决定去趟医生办公室,她身体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他需要做个详细的了解,这样才好安排具体的出国时间。
半小时后,宋行御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医生办公室离秦暖病房不远,他刚出来视线便撞上不远处斜靠在墙上的修长身影。
听到声音,傅承止也抬头。
隔着空气的一个简单照面,宋行御眼底瞬间窜起两团火苗,他将衬衫袖扣解开,袖子挽上去些,长腿跨开,那几步走的有多不急不缓,几秒种后挥在傅承止脸上的拳头就有多狠多重。
连着两声闷响,拳头撞在傅承止脸上,傅承止的身体则是撞在了墙上。
空气里霎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火药味,走廊里训练有素的保镖闻风而动,却被傅承止给制止。
他抬手撇去嘴角殷红血丝,“这是我和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