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作废?
呵,器官捐献同意书她都签了,要是手里协议作废,那岂不是所有好处都让他傅承止一人给占了?
他想的美!
秦暖本着为难自己也绝不方便傅承止的原则,二话没说,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药,仰头,咕噜噜给灌下去了。
喝完,她整个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被苦的!
“这样可以了么?!”秦暖将药碗放回托盘上,冷冰冰的没将龇牙咧嘴的痛苦表现出来。
“可以了。”服务生礼貌的微笑,“晚安,秦小姐。”
服务生一转身,秦暖立刻关上门直奔卫生间。
不管她怎么漱口那股苦涩都停留在她的味蕾间消散不开,秦暖趴在卫生间洗手池上,恶狠狠将傅承止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通通诅咒了个遍!
前一天晚上睡得比较早的原因,隔天一早秦暖就醒了。
吃过早饭,秦暖准备去一趟秦明严服刑的监狱,只是刚要出门,又是昨晚那个服务生,一样的姿势端着一样的托盘以及一样的黑乎乎的中药,一切都仿佛是昨晚场景的重演。
“喝药是吧?”
不等服务生开口,秦暖冷笑一声,直接端过药碗,仰头,将中药当成白开水似的往嘴里灌。
碰!
空碗重重摆回托盘上,“我可以出门了么?”
“可以的。”服务生点点头,又问,“您中午回来么?回的话,我好提前给您备药。”
“……”
秦暖脸变得有些黑,冷冰冰丢了句,“不回!”
然后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刚从电梯出来,包里手机响,秦暖拿出来一看,是宋行御。
想到昨晚拜托他的事情,秦暖连忙按下接听键。
“在哪?”宋行御没什么情绪的嗓音传过来。
秦暖正好走到酒店大门口,“刚从酒店出来,准备去一趟秦明严服刑的监狱。”
“你可以不用去了。”
秦暖走到路旁,正要伸手拦出租车,宋行御却说了这么句,她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两天前,秦明严在洗澡的时候滑倒,正好撞到了脑袋,死了。”
“……”
死了?
秦暖皱眉,“这么巧?哥,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暂时还不清楚,已经让人在查了。”宋行御如实回答。
秦暖站在路边,整个人呆呆的,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肚子,隆冬之中,她明明已经穿了足以御寒的厚外套,还是觉得有股冷风在往她衣服里钻。
直到宋行御的声音再次传来,“宋行暖,你还好么?”
秦暖这才回神,“那秦家其他人呢?”
“几个月前的车祸之后,你养母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现在人在一家疯人院中,至于你养妹秦烟,她一个月前离开海城,现在人在京都。”
京都?
秦暖正要问什么,宋行御却继续说,“算起来,她比你更早来京都,我猜你这个养妹大概是怀揣着什么秘密而来?”
秦烟比她还早去京都……
谭白蕊又知道她的真正生世……
两条信息串联,不难找出其中关键所在。
秦暖心中有了猜测,“哥,你留意一下,也许秦烟会找去宋家或者宋氏集团。”
“她在京都,你觉得我需要等她来找我?”闻言,宋行御自负的反问。
京都,等于是到了宋行御眼皮子底下……
他调查海城的信息都能如此迅速,更不要说在京都找到秦烟。
秦暖嘴角没忍住抽了下,“那她现在在哪?”
“在……”
“小心!”
手机里,宋行御的声音才刚传进耳朵,秦暖冷不防听见有人低喝一声,于此同时她余光瞥见一辆车子失控了似的朝她呼啸而来——
秦暖心脏猛地一颤,那车子已经倒她跟前,避让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觉得在劫难逃时,一道黑影冲过来,将她扑倒在一旁的绿化带中。
碰!
就在秦暖倒地那一刹那,失控的轿车撞上路旁香樟树粗壮的树身,车头严重变形,冒出一阵白烟。
扑倒秦暖的是个身手敏捷,模样陌生的男人,倒地那一刹那,男人手臂一转,两人位置对调。
秦暖在上……
疼……
但即便如此,这么扑倒下来,秦暖肚子仍旧被撞到,小腹处一阵激烈过一阵的疼痛来袭,最恐怖的是,她感觉身下有股热流涌出……
“好疼……”
秦暖伸手抓住那个救她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此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夫人,我这就送您去医院,您千万要坚持住!”男人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嫌或者什么,他一把抱起秦暖,上了一辆银色奥迪。
而那辆肇事车的司机,则是被另几个黑衣保镖控制住。
车上。
秦暖昏迷之际,听见救她的男人在打电话,“白助理,夫人刚刚在下榻酒店的外头出了场车祸,情况似乎……不大好。”
半小时后,医院。
傅承止赶到医院的时候,秦暖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傅总。”
见到他,刚刚送秦暖来医院的男人立刻迎上来,“抱歉傅总,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虽然夫人没有被车撞到,但是在我将她推开的过程中,还是撞到了肚子……”
男人话音刚落,刚接完电话的白川走过来。
“傅总,肇事司机已经被捕,初步调查显示,涉事司机血液中酒精含量过高,属于醉驾。”这是刚刚那个电话里,白川得到的调查结果。
闻言,傅承止冷厉的眸光扫过去,“只是这样?”
“是,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调查涉事司机在车祸发生前的人员往来,以及名下账户资金明细,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涉事司机受人指使的证据。”白川如实回答。
“查!”
傅承止盯着不远处手术中几个字,眉头紧紧皱起,“我不相信这是意外!”
“是。”白川不敢懈怠,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傅总,宋总似乎也知道这件事了……”
秦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车来车往,而她置身车流当中,一辆辆车子擦着她的衣摆呼啸而走,好几次都差点将她给撞倒。
她想从这马路中央逃离,只是跌跌撞撞徘徊者却难往前或退后半步。
嘀——
又一辆车子擦着她发丝过去,惊魂未定,却有一辆车子直直朝她撞过来!
“不要!”
秦暖惊呼一声,猛地睁眼。
呼吸急促,她脸上全是那个噩梦带来的冷汗……
是在医院?
只有一盏壁灯开着,窗外漆黑一片,鼻子里浓郁的消毒水味以及床头闪动的生命监测仪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
秦暖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头顶天花板,车祸时的细节回到脑子里,一片兵荒马乱。
孩子……
她双手安静的摆放在身侧,不敢去求证,因为她害怕触手小腹只剩一片平坦。
咔哒!
一片死寂中,病房门门锁被拧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傅承止进来的时候,秦暖恰好有些迟钝的扭头看过去,有些暗淡的光线下,似乎彼此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
“醒了?”瞧见她的动作,傅承止跨步朝着病床过来。
秦暖胸口微微揪着疼了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将脑袋扭转了个方向,看向漆黑的窗外。
傅承止脚下步子没停,顺手拿了张椅子走到床边,然后坐下。
安静。
彼此僵持几秒,傅承止的耐心最先消耗干净,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宋行暖,你在和我闹脾气?”
闹脾气……
和他?
“不敢。”秦暖嗓音干哑,有些自嘲。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尤其清楚自己在他眼里的重量。
闻言,傅承止面色并无太多变化,再开口时,视线自她小腹一扫而过,“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
秦暖猛地转过头来,冷笑着表明自己不信这两个字,“那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几个月前谭白蕊的车祸也是意外,两天前秦明严在狱中暴毙更是意外?傅承止,我知道我的命在你眼中不重要,但是即便这样,也请你不要用这两个字来敷衍和恶心我!”
没有前两件事,或许她还能将今早的车祸看做意外。
但是当一连串的意外接连发生时,那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更是谋杀!
“宋行暖。”
秦暖的怒目而瞪中,傅承止眉心微微皱起,“你说的那两件事不归我管,我们的协议书中,我只有义务保护你到孩子安全降生为止。”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冰冷的不近人情。
他们虽是夫妻,但其实也只剩那份彼此签过字的冰冷协议……
他之所以还会屈尊降贵的出现在这里,也仅仅是她身体里长着宋行菲需要的肾和肝而已。
“傅承止……”
秦暖收回视线,眸光黯淡的看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彼时她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抬起颤颤发抖的一双手,缓缓的摸向自己小腹方向。
肚子……还在!
意识到这点,秦暖眼底滚烫骤然滑落,透明的泪珠没入发丝很快消失不见,而她的心脏也在这样无比煎熬的时刻一点点变得冷硬起来,“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事情和宋家任何一个人有关,否则我不介意死磕到底将你心爱的宋行菲一起……拽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