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人又睡了一觉补足精力后，开始了彻夜长谈。
「厉墨行…」
「暖暖…」
二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你先。」
「你先。」
宋暖笑倒在厉墨行怀里，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放松。
厉墨行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蹭着她的痒痒肉，逗得宋暖咯咯直笑。
最终，还是厉墨行先开口。
「暖暖，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和你手牵着手，我们带着安安，在长长的小路上慢慢走着。安安很活泼，也很健康。」
厉墨行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宋暖问，「怎么了？」
厉墨行摇头，「只是走着走着，你突然松开了我的手。然后突然消失不见。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安安。我像疯了一样喊你们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我。然后…」
厉墨行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然后，我突然只身一人，站在马路中央。周遭的车疾驰而过，一辆货车直奔着我而来。」
厉墨行的声音变得痛苦，宋暖感觉到他的不对，起身抚摸着他的脸，「怎么了？」
厉墨行的脸色逐渐苍白，五官渐渐皱在一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暖暖，我疼…」
宋暖看他如此痛苦，心急如焚，「厉墨行，你别吓我啊！我们去医院，我现在打120！」
厉墨行晕倒在宋暖怀里，最后一句话便是，「暖暖，我头疼…」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将厉墨行推进急诊。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是拍CT又是抽血。而后，医生语重心长地同宋暖说，「我们在厉先生的颅内发现了一块阴影。现在无法确认究竟是血栓还是瘤，或是其他，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
宋暖后退几步，险些踉跄倒地，好在赶来的桑特和任为风及时扶住她。
宋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却不忘问道，「医生，风险有多大？」
「比较大。但这是最快确认颅内异物的方法了。如果不做，厉先生可能再也无法醒来了…」
宋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心如绞痛。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么残酷？她才刚刚找回厉墨行，刚刚和他交换心意，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幸福，就又将她打入冰窟中。
她也许会失去厉墨行…
宋暖的身子如同骰子一样止不住地颤抖。她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任为风劝道，「做吧。如果挺不过来，这…」
他有些哽咽，「这也是老厉的命…」
医生催促道，「家属要早做决定。晚一分钟手术，就会多一分风险。」
「暖暖，吃饭。」
「暖暖，我爱你。」
「暖暖，我像疯了一样找你你却没有回应。」
「暖暖，暖暖…」
厉墨行对她的好，说的那些情话，此刻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宋暖脑海中闪过。她的心在颤抖，她好像看到厉墨行朝她走来，又逐渐远去。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离去的衣角，却只抓住满手空气。
「厉墨行，别丢下我…」
宋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医生，做吧。」
厉墨行，你别怕。就算真的失败了，你去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因为，我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