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起退堂鼓
第一次在店里做咖啡的时候,面对超出自己认知的咖啡机,我愣住了“怎么和星巴克半自动化咖啡机不太一样啊”。
我心里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上手。即使前一晚恶补了咖啡机的使用以及怎么做出来一杯能喝的咖啡,但是看见这个咖啡机怪物的时候还是有点犯怵。
我磕磕绊绊地做了一杯拿铁端出来给了欧阳。欧阳看着精美杯子里浑浊的液体哭笑不得。
欧阳勉强喝了一口,还算给我面子没有吐出来。他砸吧砸吧嘴说道“你们星巴克就是这么出品咖啡的吗?”
我嘟囔着嘴给自己解释道“谁能知道你们这儿的咖啡机和我们那儿不一样啊。”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可真是死鸭子嘴硬啊!技术不过关怎么怪人家机器啊!呜呜呜呜我的工作要不保了!”
“来,我教你一遍!”欧阳撸起袖子走进了吧台。我转身连忙给他让位子。
他熟练的取出手柄,当他看到手柄里黑乎乎湿漉漉一团的咖啡渣的时候,我余光瞥见他紧皱了一下眉头。
咖啡渣被他用力的倒进了垃圾桶里,他甩了甩手柄一边用清洁布擦拭着手柄一边看着我说“我只教你一遍哈。”我用力的点点头。
然后他一气呵成的完成了咖啡粉的研磨、称粉重、布粉、压粉、萃取。我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还要给咖啡粉称重,还要把它压结实。
我刚刚还纳闷怎么这么多我没见过的工具。
“你自己做一遍。”欧阳端着自己刚刚做的美式,美美的喝了一口,手插着腰看着我。
我望着眼前的工具,刚刚的步骤已经忘的一干二净,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此刻的欧阳还不知道他到底招了个什么废物。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嘟囔着“我不可以…我好像不行。”
欧阳好像听见了我的嘟囔,抑或是半天也没啥动静。他凑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咖啡机。
“没学会啊。”他好像一边得意一边又皱了一下眉头。
“我…我不行。”我不敢大声讲话。
“没事啊,慢慢学,我做的也不好。”欧阳把手柄用力的在垃圾桶边缘敲了一下,冒着热气的咖啡渣“咚”的一声落进了垃圾桶。
他轻轻放下手柄,拿起啤酒杯抿了一口转身走出了吧台。
我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我收拾好桌面上的已经成不争事实的“败局”,转身也走出了吧台。
我坐在了欧阳对面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啊,学做咖啡而已,慢慢学就会了啊”欧阳看都没看我一眼轻声细语的说道。见我没反应,欧阳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你去陆姐那儿学做咖啡去吧!”
“啊?”我皱起了眉头。
“吉舍去过没啊?”
我摇摇头。
“那行,你明天上班前去吉舍拿点东西,先熟悉熟悉路线”
“就这么定了。”欧阳好像是搞定了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心满意足地说道。
而我还在惊讶于怎么刚来几天就被转手卖给了其他咖啡店啊!这靠谱吗!!?
2.藏在巷子里的咖啡店
扬州老城区的巷子弯弯绕绕,从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入口进去,无论你绕多久路程,总是能走到国庆路上。
我骑着共享电瓶车在扬州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终于在黄昏快消失时,抵达了吉舍。
明明5分钟的路程我硬是骑了15分钟!
吉舍是个不大的四合院——自住房改造成的社区咖啡店。
白色的门头挂在入门处的木质栅栏上,推开栅栏门一眼看到的就是土色的水缸,即使是夏天的末尾,水缸里荷叶也开的旺盛,小巧的粉色的荷花苞在四五片绿的发暗的荷叶中异常显眼。
左边右边都是低矮的月季丛,灰褐色的墙上同洪荒的院子里一样爬满了凌霄花,我放眼望去,凌霄花已经顺势爬到了邻居的屋顶上。
原来凌霄花被这么多居住在老城区的人们钟爱啊!
往里走生活气息就浓厚起来了,挂在大门傍的雨伞,置物架上散落的沾满泥土的鞋子,藏在角落里的绿色水管和白色的小水桶。
正门是一扇看样子年代很久的木头门,被粉刷成了和这个院子相得益彰的浅绿色。
我推开门,屋顶的风铃“叮呤”了几下。出于礼貌,我只是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放满了全是鸡尾酒的墙。咖啡吧台小巧可爱,一侧放着精致的台历一侧放着新鲜的鲜花。右侧最里面的墙上挂着吧破旧的吉他。
吧台里陈设整齐,辣妈的咖啡机在暧昧的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一些精致的文艺装饰品显得摆放咖啡机的小木桌略显拥挤。
咖啡机左侧墙上的木质置物架上放着不同种类的咖啡豆和手冲壶。咖啡机上挂着小小的挂布,上面写着“饮酒喝咖啡”。
“你好~欧阳让我来拿东西!”在陌生的环境里我总是小心翼翼。
我趴在门缝只是探出个脑袋——准确的来说,我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和扒在门上的手。
“哦,进来吧”应声的是一个又高又瘦正在鼓捣相机的卷发女生。
她转过脸来的时候,我看清了她面无表情高冷不屑的正脸。
细长精致的眉毛,凌厉的单眼皮,高挺的鼻子,没有任何微表情的嘴角。即使是没有化妆也能隐约感觉她生人勿近的杀气。
“陆姐还没回来,你先等会,我去给你拿。”
得到回答我才敢把脚踏入店里。我踌躇不安的站在吧台前等待她把东西交给我。
没几秒钟,她捧着一束玫瑰花从里屋里出来了。
“诺,这是欧阳让你拿的东西。”
“啊谢谢!谢谢!”我双手接过这让我诧异的花束——我骑了15分钟的车你就让我拿这个啊?!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连忙道谢,捧着花就走出来院子。
我是害怕的一刻也不想在这么凌厉的女生面前久留。
回店里的路上,我对路况熟悉的多了。
离秋天还有几天的阳光是最美好的,它温热的很,我穿着短袖也暖呼呼的。
巷子里光着膀子的大爷已经开始陆续站在家门口抽烟了。穿着纯色或者不复杂花纹衣衫的奶奶们也开始准备晚饭了。杂货铺的老板站在店门口和隔壁的邻居大声的谈论着晚饭的菜式。
石路街道坎坷,我骑着电瓶车摇摇晃晃,玫瑰花在车篮里被颠的少了许多玫瑰花瓣。
我心里默念着对玫瑰花的抱歉。
出了巷子走到了宽阔的人流拥挤的老街十字路口时才发觉原来我们店隔着陆姐的店就远了几条弯弯绕绕的巷子。算是邻居了。
转弯处一个路牌赫然出现在眼前——原来这条路叫甘泉路啊。
这是我和吉舍的初次见面,也是一个和洪荒分享着同一份爱,我的平等的爱的地方。
3.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娘
我和陆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傍晚的洪荒。
她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梳着欧美男模那样的油头,穿着阿美咔叽类型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来是快40岁的人。再帅的男生在她面前也会逊色很多。再仔细看看真的很像韩国女团F(x)里的刘逸云。
我坐在她对面的长凳上,因为总是要抬头看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所以我总是无意和正在和欧阳讲话的陆姐四目相对。
不礼貌的我偷偷拍下过她的照片发给小郭八卦的询问“她肯定是那个!”得到小郭肯定的回复后我更加不好意思直视她。
我身上自带的特别属性让我看到漂亮(帅气)女生都会脸红害羞。
对!这种从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上海小资气质加上她一身上下的工装打扮——“她就是同性恋!”
陆姐看到我总是客气的同我打招呼,我也礼貌的点头回应。除此之外,我们再无任何交流。
后来欧阳也没有再提过我去吉舍学做咖啡的事情,陆姐也没有在店里问过我。正当我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时,我在后来不久举办的万科市集上又遇到了陆姐。
所谓市集就是各个店铺在主办方找到的场地里掏出看家的本领和家伙事儿准备大放异彩。
一个个小摊子被每个商家打扮的琳琅满目。这个摊子卖鲜花,那个摊子卖奶茶。这家有咖啡,那家有文玩儿。还有卖手工玩具的,还有扫码添加店家微信送鸡蛋的。
我装模作样的坐在自家摊位前等待着参加市集的人们带着集章卡片来盖章以及期待着有一个人能来问问我桌上的酒花是什么品种或者是打杯啤酒的试饮。
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是你在这儿啊?”
我抬头看去,看到陆姐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她手里提着好几个纸质袋子。手上拿着几乎已经盖满了章的集章卡。
“啊,对!欧阳他们去别的摊位串门去了。”我竟然有点脸红心跳,不知道是该站起来回答她还是继续坐着。
“抽根烟吗。”我被陆姐这么突然但是善意的邀请吓住了。因为听大家说陆姐脾气很差也不爱与人往来,年纪小点的同样都是出来开店的老板们对陆姐尊敬的很。我这样的小小辈倒是更加有点不自在了。
“当,当,当然,可以,可以的”我站起身来准备淘出自己的煊赫门。可是她抢先一步递过来她的七星薄荷味爆珠。
陆姐靠在门口的灰砖墙上轻轻吐了口烟。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啊?”我站在她身边乖巧的像等待妈妈给零花钱买路边炸串的小学生。同时也满心期待着她能问出来什么问题。
“欧阳是在哪儿招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的啊!”
“啊.….是缘分吧”我被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题吓到了,脑袋接收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嘴巴便脱口而出缘分两个字。
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却因为陆姐的夸奖羞红了脸。不自在的把头低了下来。
“我当时还在想这个店肯定不是什么好店!听名字就很土气呢。”我半开玩笑的又脱口一句缓解尴尬。
一阵冷风出来,我刚刚吐出来的烟顺势飘到了陆姐的脸上。
薄薄的烟雾给陆姐的脸上了层朦胧的滤镜。初秋的阳光好像在她头发上镀了层碎金,闪闪发光。我看到她听到我的回答后浅笑了几下。
“我看你在这儿挺开心的啊!”陆姐打趣我。
空气里开始弥漫开来淡淡的薄荷味,我低着头数着铺在地上的砖头的数量。
“你和那个吧台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太合适了。"
“你和洪荒太合适了,你知道吗?”
我抬起头来,正巧和陆姐四目相对。这次我看到了陆姐脸上真实存在的笑容,我眨巴着眼睛恍惚了几秒,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陆姐又甩来几句玩笑话。
“你什么能来吉舍上班啊,吉舍正缺你这样的女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立马就去辞职!“知道陆姐是在开玩笑,我也开玩笑的回答。
“别!欧阳会怪我的。”陆姐笑着看着我,顺手将掐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不去转转啊。”
“欧阳让我看着摊位呢。”我委屈巴巴的坐回椅子上,指了指面前陈列的酒花品种,以及几款啤酒的试饮3升太空桶。
“你等着,我去给你把欧阳喊回来,让他自己的摊子自己管。我带你转转去。”
还没等我回答,陆姐就转身离开消失在了人群里。没几分钟,陆姐带回来了正吃着烤串的欧阳。我大老远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朝摊子这儿走来。
“走吧走吧,去玩去吧。”欧阳擦了擦嘴上的油腥儿,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怕这是欧阳被突然拎回来工作说的赌气的话,我余光撇过去,想看看欧阳脸上的表情。
“走啦,走啦。”陆姐见我不敢动一把把我拉起来。“你老板都同意了,你还不走啊!”陆姐点头示意欧阳再多说几句话。
“跟着你陆姐去玩去吧,顺便你们聊聊学咖啡的事情。”欧阳摆摆手,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我丝毫看不出他脸上散发出来的怨气,怒气以及生气。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几下,迅速拿起手机跟在陆姐身后一溜烟的消失在了摊位前。
我在好几个熟悉的摊位前盖上了章,顺便沾了陆姐的光,在其他很多摊位上也顺利盖上了章。没一会,手里的集章卡片已经红彤彤一片,我心里已经雀跃着开始盘算等下礼物该拿什么了。
“什么时候开学咖啡啊。”我们停在一家做干花的摊位前,陆姐一边摆弄着精致的干花花束一边问我。
“不太清楚诶。”我眼睛四处瞟来瞟去,想着下一个逛哪里。
“欧阳说你们店挺忙的,看你时间吧。我每天四点前都有空的。”
“行,那你下周一过来吧。”陆姐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示意我添加一下她的微信。
加上微信后,我们慢悠悠的在人群里穿行,不一会就盖满了章。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主办方前台。
我掏出盖的满满的集章卡,迫不及待的询问有什么奖品。主办方的小姐姐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堆礼品让我们挑。
礼品有印着扬州大logo的帆布包,有印着“中国青年”的搪瓷杯,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小东西。我干挑万选,选中了那个迷你可爱的搪瓷杯。
“你怎么选这个啊....”陆姐迷惑地看着我“那个帆布包多实用多好看啊!”
“可是这个搪瓷杯也很实用啊!可以喝水!”我晃了晃手中杯子。
“我看你到底会用这个杯子喝多少次水!”
我一脸故作嫌弃的看着陆姐,也狠狠下定了以后就用这个杯子喝水的决心。
不过,还真被陆姐说对了!那个杯子带回店里后就再也没有被我使用过。它一直被放在吧台的角落里,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算了!一时兴起想要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多爱呢。
不过!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会做咖啡!冲啊!中国未来的咖啡冠军小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