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解飞尘和晴天这两尊佛请走后,边京泽以为能够过两人时间了,却没想到时艾的电话恰时响起,薛泽宇让她去医院做定期检查。
在去医院的路上,边京泽始终保持着一样阴郁的脸。
时艾知道他的心思,心中愈发好笑,握上他的手。这湿冷的感觉让边京泽抓着方向盘不由的顿了一下,轻声斥道:“坐好,在开车呢!”
女人佯装没听到,浅笑安然,牵起他的手亲了好几下。
边京泽被扰得心痒痒的,车子一转就在路边停了下来,时艾见状,立即放开他的手,脑袋靠在车窗上装死了。
“时艾……”他无奈,咬着牙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愤愤地抓过一个枕头将她与冰冷的车窗隔离开,“起来,会着凉的。”
待车子开走之后,她唇角溢出了甜蜜的笑意。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即使再生气也会第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一个位置,她都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了,看样子,下半辈子的日子铁定要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川城已经入冬了,下车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随后连同他的手一起放进大衣口袋里。
暖暖的,一如他的笑意。
很欣慰,因为薛泽宇说她最近的情绪病有所缓和。走出医院后,她一直想跟边京泽说声谢谢,因为跟他在一起才有了好运。
俩人又笑闹着上了车,完全没有看到医院门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时俊青挺直身子站立,眸光幽幽射向那辆车,那个男人和女人……
他认识边京泽,就是上次在咖啡厅,穿着一身病号服看起来虚弱飘摇却将他推倒在地的男人。
长得够英俊,足以与时艾般配,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时俊青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也许他是真的病态了,心中的不甘甚至是愤怒渐渐放大,大到想要摧毁一切,甚至她。
薛泽宇的办公室再次被人敲响门,他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那俩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与时艾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他连忙起身询问,“你是?”
“您好,医生,我是刚刚出去那位姑娘的父亲,请问她是得了什么病?”时俊青装出一副憨憨的模样,饶是谁见到了都误以为是好人设的父亲形象。
“你就是时艾的父亲啊,快坐快坐。”薛泽宇将一把椅子拉过来,推着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个同龄人之间,即使不用夺过交流彼此也会感到很亲切,更别说他是时艾的父亲了,薛泽宇像见到多年老友一样忙前忙后。
“医生,医生,别忙了,我来只是想问问您,那丫头到底是什么病啊?”
“他没告诉过你吗?”
时俊青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佯装很悲伤地叹出一口气,“唉,这丫头打小就跟我不亲,有什么事就掖着藏着,更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我了。”
薛泽宇这些年与时艾的相处,自然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开始有些同情起时俊青来了。
“但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向外人说的。”
“我怎么会是外人呢。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时艾从未在薛泽宇面前提过自己的家庭状况,他知道她的过去,时从白亦承救下自杀的她那一段开始的,在那之前的一切,她只字不提。
现在,她的亲生父亲来到了病房,想要知道女儿的患病情况,作为时艾的心理医生,他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时俊青继续煽情,“医生,你忍心让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就这样看着生病的女儿,却无计可施甚至连她的病情也不知道吗?”
薛泽宇无奈的闭上双眼,咬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时艾那丫头患的是躁郁症……就是躁狂和抑郁反复发作的病,一种情绪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时俊青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男人,不知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
躁郁症……原来是这样啊。
“谢谢你啊医生,我有事先走了。”他回过神来,慌张的起身离去。
薛泽宇说完就有些不安了,立刻给时艾拨去电话。
时艾在厨房跟周阿姨学做菜,是边京泽接的。
“刚刚一个自称时艾的父亲来找我,问了她的病情……”
边京泽默了一瞬,随后问:“你说了?”
“……说了。”他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头了。
边京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吼了一句:“薛泽宇!”
看了一眼厨房,又将声音压低下来,“你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医生,不长脑子是不是!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吗?别人问你就都说了,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声音低冷喑哑,如户外的寒风凛凛。
薛泽宇这才意识到真的要出问题了,“我也挣扎了好久,那人说是她的父亲,动用亲情我才说的……”
“不是所有父亲都是真的为了女儿好!”他怒火上心头,踌躇在沙发周围,“够了,这件事不能让时艾知道!”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不是与世隔绝,他当然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货色。
时俊青知道时艾的病,必定会掀起一波浪潮。
边京泽站在原地,全身散发着寒气,客厅的气压倏的就低了几分。
墨黑又凛然的双眼望了一眼厨房,抬脚走过去。
敛下暴怒到发冷的表情,唇边溢出了一个笑意,“艾艾,来一下。”
他站在厨房外,柔声喊她。
她回头,巧笑嫣然地小步跑来,“怎么了?”
边京泽掠过她喜悦的表情,移到她的手上。
那只手正布满了白色的面粉,柔柔滑滑的,还站着水滴。
“这是怎么弄的?”
“我在跟周阿姨学做糕点,这个不伤手,你应该会同意吧?”她仰起头,浅笑吟吟的,似有讨好又期待的意味。
边京泽顺势俯身wen了一下她的唇角,随后抬手擦去她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面粉,动作温柔得让人发痒,时艾笑着挪开了头。
“别动,脏了。”
她纠结着一张脸,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喏,还有这个哦。”
他依着她,抽过纸巾细细擦拭,低着头轻声说:“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在家等着我回来,好吗?”
时艾脑袋左右晃了晃,瞧到他的脸色,不明白他表情严肃的来源,却也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