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园山庄回来后,时艾提议去医院见方浩。
刚走进医院的时候时艾还想着要打电话给安雁,却被边京泽拦下了,她没明白原因,直到进入病房后看到安雁和方浩俩人紧握双手深情地对视时,她终于明白了。
安雁背对着门口,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方浩一直给眼神,却被她视若无睹了。
“安雁。”时艾轻飘飘的一声叫唤。
她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甩开方浩的手,转过身对着时艾笑笑,装作若无其事一样。
时艾皮笑肉不笑,掐了一把她的手臂:“你行啊你,我谈恋爱要求我一定要提前告诉你,你谈恋爱就能悄咪/咪躲起来谈?不带这么不公平的。”
方浩护女朋友心切,奈何躺在病床上只能用口头阻拦时艾。
“时艾小姐,这真不怪安雁,如果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我们有很多端倪。”
闻言,时艾睨了安雁一眼,这么一想,确实有很多在一起的端倪,应该从那次国外旅行就已经开始了。“暂且先放过你。”
可安雁此时不想放过她了,眼神在时艾和边京泽俩人身上来回扫视,给时艾将了一军。
“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如果复合了要告诉我,我提前想好应对媒体的预案。”
听到复合两个字,那俩人皆是一愣。
时艾与边京泽之间除了那次在一起时想要明确的确定关系,之后就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从不刻意,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就像在归园山庄那栋陌生的别墅里接吻,这种本该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的事情,他们没有交待清楚任何关系就做了。
时艾一直以为他们已经熟悉到不需要任何的铺垫与交待,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如今安雁提起“复合”,她的心中就像被敲起了一声巨响,眸光流转如同繁星明月。
随后,她拉着边京泽的手腕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随便吧。”
病房里的安雁和方浩面面相觑,“随便吧”是几个意思?这么随便的吗?
病房外,边京泽看着自己那只被紧牵的手,又看了看时艾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也不说话,任由着她拉着自己。
她似乎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走完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才发现厕所旁边的楼梯走道最为合适,昏暗又寂静。
“我们认真谈一次吧。”她说。
边京泽似笑非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非得要在这么个地方谈?”
“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我们又做了一件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可以当那个吻没有发生过。”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再三斟酌和纠结才说完这一段话。女生率先说明想要在一起,无论有多委婉,仍旧会感到难为情。
“嗯,我当没发生过。”
时艾准备好的说辞却硬生生被他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明亮的眼眸渐渐沉暗下来。
“嗯”了一声,抬脚就要准备走,可脚步还没跨出去却被人扣住了手腕,她背靠墙壁,边京泽俯身而上……
一阵激烈又彼此享受的亲吻终于结束了。
“那次我当做没发生过,就从这次开始吧。”
他松开了她,捏着她耳垂的手缓缓下移,直到摸到她的手,十指相扣。
时艾瞬间就觉得上了他的当了,没好气地狠狠瞪着她。
边京泽有些好笑,但看到她娇嗔的模样,又情不自禁的低头轻啄一口她的唇:“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无论是那次还是这一次,你都很享受。”
将他推开离自己稍远一些,时艾支起身子,借着走道昏幽的光寻到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她缓慢而清晰地说:
“在没有你的那一个月里,我觉得每分每秒都很难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关于你的事物。我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关于你的事物,而是看到任何事物都能想起你。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比起担心我的躁郁症会拖累你,我更害怕失去你,或许我自私了点,但是,如果能在一起,就尽量在一起吧。”
嗓音轻柔却十分坚定,在这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的角落里,她的声音一旦停止,就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他眉眼如画,带了欢愉,很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么露骨又文艺的表白是时艾的风格,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唇角不禁微扬,眼里星辰顿时熠熠生辉,目光如月温柔。
“你不用觉得自私,更不用时刻担心你会拖累我,毕竟,是我喜欢你多一点。那么……我们现在是复合了吧?”
是我喜欢你多一点。这句话时艾听过无数次了,以前总觉得不太相信,但这么久以来,她已经渐渐深信。
毕竟很喜欢一个人才会不顾一切向他靠近,而不是像她一样,一味的逃避。
时艾抬眸,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下蓦然一空,他浅笑安然的样子,好看得不像话。
她一本正经的说:“在这个国家,接了吻还不交往会蹲监狱哦。”
话刚出口,俩人便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走在走廊上,时艾猛然顿住脚步。边京泽一愣,随即回过头看她,只见她的目光紧盯着前面的病房。
边京泽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是一间ICU。
他注视着她,沉吟了半会儿,才柔声说道:“去吧,我希望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希望你不要带着悔恨生活着。”
时艾抬眸,眼底情绪不明:“你不担心我会控制不住将他杀死吗?”
自从上次来过并有着不愉快的相处,她就没有再见过白亦承,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经过走道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病房在这里。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与白亦承的恩怨总要落幕,即使不是现在,也一定会是未来的某一天,不要带着负面情绪生活,你不开心,我会心疼……或者我陪着你一起?”
时艾摇摇头,扯着唇笑了笑:“我自己去。”
他不再说什么,回应她一个安慰的温暖笑意,抱着她一会儿随后走了。
直到边京泽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收回目光。
门口就在她旁边,只要走两步就能触碰到门把,可她此刻的双脚像是被粘住了,与地板连成一体,怎么都挪不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