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公开吧……”
——
他不止一次这么说,而这次,他压抑着情绪,带着嘶哑低沉的声音说了出来,时艾再也逃避不了。
“给我五天时间……”这是她的回答,其实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给我五天时间,如果不分手,就公开。
回到家,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日子还是一样照过,那本被红笔划上圆圈的日历,只剩下五天了,这种平静的生活每过一天就会少一天。
翌日一早,边京泽出了门。
车子刚发动,时艾便从二楼卧室窗户拉开窗帘望下来,隐隐察觉他所去的地方。
市医院VIP重症病房,边京泽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进去。
白亦承看到他并不惊讶,甚至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嘲讽什么。
边京泽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睨了他一眼,他似乎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惨淡,全身上下只有嘴能动了。
“看到我来一点都不惊讶?需不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边京泽问。
躺在床上的人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很是渗人。
“你比我的预计时间来得早,那就说明你们之间出现大问题了。”
白亦承盯着天花板,每吐出一个字就皱一下眉头,仿佛牵动着五脏六腑,难受至极。
这是边京泽第二次见他,第一次跟他说话,果不其然,他比想象中更加令人讨厌。
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边京泽冷声说道:“接受治疗,多活一年。”
并不是什么好心提醒,是因为不想让时艾在以后的日子里陷入自责和愧疚当中。
不管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从现在开始,边京泽都不想让他和她再有联系,她的一丝情绪也不能够给他。
“多活一年看你们如何相爱相杀?”白亦承语气中的不屑清晰可闻。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好好在一起?”
白亦承说:“因为我了解她!”
边京泽突然不想跟他说话了,他的每一句话的含义深入浅出,不将过去的事说出来,却每一句都胜过说清楚。
“我知道她或许会因为病情而离开你……不,不是或许,这是必然的,想必你们现在已经正在经历了吧,她应该不知道你来找我吧?”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角的凌厉可一点都不像是住在重症病房的人,顿了顿,话锋一转:“想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吗?”
边京泽想揉眉头,但还是忍下来了,双手垂着腿边,渐渐握成拳。他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每一个都在牵动他的心,纠结又折磨。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咬牙切齿。
白亦承似乎很乐意见到这种画面,毕竟第一次交谈就能把对方气到咬牙切齿,想想都觉得自豪感爆棚。
他当真笑了出来,低低的,哑哑的,就像深夜里孤魂野鬼的哀嚎。
“她没跟你说过吗?我救了她,将患有躁郁症的她作为我的研究物,还差点将她变成我的人……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闷闷地笑出声来。
边京泽脸色铁青,握着的拳头嘎吱响,此时白亦承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一定拳脚侍候。
闭着眼深呼吸几下,不怪任何人,是他自己想要知道的,他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吗?
不能再听下去了,他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身后的人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边京泽皱着眉头,没有转身。
“你也很苦恼吧?如果时艾知道你父母当年是……因为救她而被车撞……你猜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自责到躲起来不让你发现?”
白亦承望着边京泽的背影,咳嗽着断断续续说出这一段话,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背影僵住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忍住没冲上去揍他冲动,边京泽走了出去,喊医生进去看他,就没再停留了。
——
回到家,时艾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他走过来,只抬头望了一眼。
边京泽在她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今天去见白亦承了。”
“什么!你为什么要去见他?”她高喝质问。
“我只是……”
“边京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打从见到白亦承之后就不相信我,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就去见他,他跟你说了什么?”她说着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
“边京泽,我不是答应过会跟你说的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你说啊……”
她直接冲到边京泽身边,抓着他的已经,怒吼着。
此时她眼神里那种兴奋又激动的光,令边京泽怔住了,这种神情……他很熟悉。
他猛地站起身,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在怀中的人还在大声吼着,语无伦次,用力的挣脱开他。
边京泽觉得,每次这种时候,她的力气就比平常还要大一倍,是那种豁出去的力度。
怕她伤害到自己,边京泽只能抱着她,柔声安慰着哄着:“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去见他,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无计可施,只能一遍遍地说是自己犯了错,像每一次一样,即使知道她听不进去,但他也还是说了。
那天,时艾闹了好久,等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还是一个电话将她叫醒的。
她出门的时候,没看到边京泽,偷偷的跑了出去。
这种时候,如果她外出被他看到,他一定会生气的。
即使他不会对着她生气,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时艾潜意识里觉得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几天。
时艾并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谁,也不知道即将要去见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当时听到对方提到她与边京泽的恋情之后,就不顾一切地想要出门去见这个人。
她来到了和对方在电话里约好的咖啡厅,戴着墨镜环视了一周,始终没人接应她。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微沙哑的烟嗓音,时艾印象中没有认识这种声音的女人,但隐隐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就在她扫视周围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带着渔夫帽的女人低着头,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