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要跟着你,你怎么办?”
趁火打铁,余幸真听他的,好不容易涨的火可就灭了,“冬,你是我停下脚步的唯一理由。
我知道你不会信任我,挖出我的心脏你都不会眨眼睛,但我还是想说,我没有想过害你。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看我魂魄里的记忆。”
波塞冬随着他的话音想象到了画面,顿觉心口一疼,“我对你的记忆没兴趣,浪费时间!”
他想知道黑鱼的目的,但不会搜看人记忆的魔法,只有费西理老师的满月能够办到。
可黑鱼的秘密一旦被发现……
波塞冬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竟有一丝喜悦,但话语依旧不善,“你不想走?可是能够待在我身边的只有仆人。你决定了就别想再走,我现在给你后悔的时间!”
余幸笑道:“当然,伺候你的生活,是我的荣幸。”宠物都当过了,仆人算什么。
波塞冬双臂一抱,别过脸,“我饿了,赶紧准备晚餐!”
余幸复杂地看一眼土灶台,“我不擅长做饭,你真的想吃?”
波塞冬以为他是想偷懒,瞪了他一眼,“你只是我的下等仆人,没有谈判的资格!”
波塞冬越过他离开了厨房,余幸化回双腿穿上裤子,认命地在厨房里行走一圈,挑了最熟悉的土豆和白菜。
然后用魔法断成片,学着小精灵倒油,再把菜放进去翻一翻加点盐,倒是不会发生爆炸事件了。
只不过一盘菜端上桌油都是冷的。
余幸看菜的卖相都不如老婆做得好,不太放心让波塞冬吃,又端回手里。
“不急,我让别人先尝一尝。”
波塞冬直接用魔法夺了回来,“这是我的食物,倒了也不会拿给别人吃!”
余幸:“……”
波塞冬放好摆盘,优雅地拿起刀叉,切一指甲盖的片,叉起来吃进嘴里,还没开始嚼,眉心就皱了一下。
咸生,油腥味浓,他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余幸看得出他很痛苦,没想到的是,他又吃了一口,势有吃完的意思。
余幸心疼又欢喜,当即用魔法倒了菜,让仆人去吩咐专业的厨师重新做。
波塞冬很不高兴,“敢浪费我的食物?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我随时都可能会杀了你!”
余幸笑吟吟地凑到他身边,“随你怎么罚,我的命都是你的。”
“哼,我忽然想到,你们人鱼都怕脱水,从现在起,你喝不到水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余幸送了一封信给伊莲恩报平安,在波塞冬的卧室门口罚站。
听着波塞冬呼吸均匀后,他折叠空间一步跨进了卧室,准确立于床边,贪恋地描摹他的眉眼。
他想让波塞冬在睡梦里了解他的记忆,即便波塞冬不相信,至少可以先埋下一颗种子。
毕竟谁都不清楚觉醒神格后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他不能把未来只赌在一个可能上。
天刚蒙蒙亮,卧室里面传出一声惊呼,以及急促慌乱的呼吸。
余幸立刻瞬移到他床边,只见他面颊潮红地盘坐在床上,眼里含着一汪春水,披散的蓝色卷发被他的手抓挠得乱糟糟的,看到自己出现后,他又心虚夹起了腿。
“我准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波塞冬绵软的调调,掺着刚睡醒的沙哑,一点往日威风都没有,挠得余幸心痒痒。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照顾你,你这样我会担心,”余幸伸手摸摸他滚烫的脑门,“发烧了吗?”他又拿出治疗魔药塞进他手里,“天还没亮,吃完再躺一会儿,我去端水给你擦擦身上的汗。”
余幸一气呵成完成动作,消失在屋里,不给波塞冬反应的机会。
波塞冬握紧药丸,放在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他居然梦到自己跟黑鱼在一起六辈子,每一个细节都跟清晰。
真的是梦吗?
——拥抱,亲吻,甚至……都非常得真实。他必须承认,成人模样的黑鱼很有魅力。
同时他也注意到,每个世界里“他”最信任的那个人,往往背叛自己最深。
是黑鱼在帮他,护他,爱他。
波塞冬越回想越羡慕,黑鱼确实对他百依百顺,但他不是那六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
他们之间只有相貌一样,难道黑鱼爱的是这张脸吗?为了这张脸,他可以忍受自己的一切。
波塞冬忽然觉得心很痛,一股无名之火涌上胸腔,他捏碎药丸扔了出去,正好砸到端着木盆闪现回来的“小孩”脑门,落进水里化了。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余幸和小精灵几辈子了,自然了解他的生理状态,刺激完他就出去了。
用完早餐,他跟波塞冬一起上学,距离上一次并肩同行已经时隔十年,却恍如昨日。
一走近高中大门,就见靠门柱而站在的霍尔特格跑下了阶梯,冲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肩膀,紧张检查,“路温!你还好吗?”
余幸还没回话,波塞冬转过身握住他的胳膊,扯掉特格的手,把自己拽到他的身后。
“他现在是我的仆人,请你注意手脚,别随便碰我的所有物!”波塞冬冷漠地俯视着特格,即便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亲哥哥,他也毫不掩饰杀气。
在他背后的余幸嘴角高高扬起,非常享受老婆的占有欲。
“仆人?”特格愣了一下,站起身侧走一步,想询问路温,但他的弟弟跟着挪一步挡住,他难得有了愠色,“你想要多少仆人我都可以给你安排,路温不行,他是我的朋友。”
“哦?床上的朋友吗?”波塞冬讽笑道:“你最好收起那些肮脏的心思,我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你应该不希望在学校里跟我打一场吧麻瓜哥哥!”
“我跟路温的事和你没关系,我要听他说话。”特格脸色一黑,明明有人鱼血脉,他却是个没用麻瓜,这件事一直是扎在心里的刺,“而且欧文骑士长是父亲的从属,路温不是,他拥有自由。”
“我跟你是没关系,但他跟我有关系!”波塞冬不耐烦道:“让开,我上课要迟到了,我可不像你这个废物麻瓜,十年没有一点长进。”
余幸怕波塞冬再扎刀,特格就要当场暴毙了,赶紧歪身子露出脸,“你知道的特格,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谢谢你的好意。”
波塞冬不满意他擅自跟特格搭话的行为,转身捏住他的脸肉,一言不发扯着走。
特格见状,当即伸出手想帮小孩解脱困境,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无法靠近。
毕竟一起住了十年,特格待他很好,余幸忍痛扭过脸,劝道:“马上毕业考了,祝你成功毕业。”
说话间,脸肉上的劲更重了。
中午下课后,余幸没有跟波塞冬回家,申请去魔法藏书阁。
“藏书阁有什么好看的?”波塞冬拍了下他的小肚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余幸:“我想多学一点知识,这样才能更好保护你。”
波塞冬想起昨晚的梦,梦里的黑鱼的确非常好学,什么都会学,只好压下了心里那点不愉快。
“正好没事,我跟你一起去,我要盯着你!”
余幸跟格里帕申请进入魔法藏书阁,下午的魔法课就不上了,跟波塞冬去了塔楼的藏书阁。
经过费西理办公室时,余幸感觉到了强烈的监视感,他听见办公室里有轻缓的呼吸声,是属于费西理的。
魔法藏书阁不是谁都有资格进,格里帕送他们进去后,也只能站在门口等。
由于保存下来的魔法书不多,所以用的塔楼尖也不大,中间是休息区,书架贴在圆墙上,高至穹顶。
波塞冬对藏书阁熟的像家一样,所以一进门就找休息区坐下,用魔法挪来午餐和点心,边吃边等。
余幸坐在他隔壁,但波塞冬没有准备他吃的份,他正在接受禁水禁食的惩罚。
知道费西理在监视他,他就装作看个新鲜的翻阅魔法书,捏住边往下一弯,唰唰唰两下一本就记完了——魔法书上有些古字他还认不全。
然后他把看完的书叠放在一边,又用魔法取下来一本新的看,没有任何规律,他的大脑就是顺序。
余幸可以记住所有书的位置和内容,不需要细读记录,他一边翻一遍吐槽看不懂魔法书,效果图都是偷懒。
他学不进的模样和波塞冬根本不学的太多打消了费西理的监视。
余幸却还是不放心,没改过节奏,一直这么读。波塞冬看他翻书跟扇扇子似的,无聊道:“外面都快要下雪了,你还热吗?看不懂就别看了,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余幸已经翻了不少魔法书,但提及神明的只有历史类,他站在费西理的角度想了想。
如果费西理知道波塞冬是海神降世,肯定不希望波塞冬觉醒神格,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扔在藏书阁,供学生参读。
那么,费西理何必监视他呢?
能够进入藏书阁的学生,都是飞行成绩好的,而其他魔法课一窍不通,显然是为了让学生看不懂魔法书。
余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加快了速度翻阅,“摸到上古遗留的魔法书,再冷也是值得的。如果你等不及了,可以先回去。”
波塞冬没有回应,余幸抬脸看了眼,青年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卷发全部捞在了头顶,垂在榻边,防止压变形。
余幸起身凑近,捏起一缕放在鼻前嗅问,他知道波塞冬在装睡,很想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
于是食指尖蜻蜓点水一般放在他的唇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