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感觉自己窝在宽阔平坦又滚烫的地方,倏地睁开清澈的琥珀眼珠。
一张勾魂摄魄的脸骤然映入眼帘,他直接看呆了,粉嫩的小樱唇翕开着,傻气不失可爱。
“这么不乖,罚你面壁思过怎么样?”
低哑磁性的声线溜进他的耳蜗挠着痒痒。
明朗一抬手撮耳朵就反应过来了,长牙舞爪地捶打推搡他的胸脯:“你这个大魔头放开我!坏蛋坏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明朗才十八岁,身量没长全,嗓子也没发育好,即便用尽肺活量喊,还是沙沙绵绵的细软,听得余幸都要化了。
“想回去可以,打败我。否则你就留在魔教,做我的夫人。”
他不隐瞒魔教教主身份,就是想刺激出明朗身上的神策,让他学了保护自己。
可以说牺牲得很大了。
“我要嫁给明铮哥哥的,才不跟你这个魔头好!”明朗打得手痛,想不通一个女子的胸脯为何这般硬,气鼓鼓在凑上脸,嗷呜一口咬她的脖子。
叶深鸣:“!”
看到准教主夫人要谋杀教主,他当即抬手一镖飞出去,却是在中途被一条红绸带卷走了。
胡烟自银杏树后走出来,把镖扔回给叶深鸣:“教主不需要你保护,管好自己的手,莫给自己惹麻烦,他不会惜你的命。”
她看着满脸宠溺纵容摸着云姑娘头发的教主,眼底尽是嘲讽厌恶。
狗改不了吃屎。
就算秋骨因为云姑娘要改邪归正也是一时的。
这不过是欺骗姑娘的手段,并非真心诚意地忏悔。
那些过往种种罪孽可不是她想抹掉就能抹掉。
叶深鸣捏袖子擦着飞镖,没看到胡烟的情绪变化,就算看到他也看不懂。
余幸没空搭理背后的两个小跟班,抱着小精灵回院子,正好撞见反方向拎着三层饭篓子回来的阿白。
阿白看到在教主怀里挣扎打闹的姑娘,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立刻跪下要请罪。
余幸抬起绣花鞋尖抵住他的脑门:“进去摆饭。”
阿白红着耳根站起来,小跑进院子里,争分夺秒入膳厅放下篓子,拼命赶着动作,想让教主一进门就看到整齐的热乎菜。
胡烟从没兴趣进秋骨的地盘,观察完秋骨便走了,打算去各宫行使她刚得的权力。
而叶深鸣则规规矩矩跟教主吱了个声,按照作息去找山沟沟睡觉。
一踏进院子,余幸余光就看到了角落墙边堆叠着桌椅板凳。
明朗要小心翼翼防着被打瞌睡的门卫弟子听见动静,可以想象到刚才搬得多么辛苦。
没想到明朗还能有剩下的劲咬他,脖子好些处皮肤火辣辣的刺疼,肯定破皮了。
这个世界老婆虽然不会武功,倒有些小蛮力。
所以风水轮流转,当初他咬得舒服,现在都得还。
“夫人是想坐下吃早膳,还是回房吃我?”余幸站定在饭桌前垂眸问他。
桌上摆着燕窝鱼翅粥,挂路走油鸡,芝麻卷,脱骨猪肘,荷包里脊,清炖肥鸭,菜品很是丰富。
但不是老婆做的,余幸都提不起胃口。
明朗被魔头唤回神智,看着她满脖子牙印,顿时羞耻不已,他怎可对一个姑娘做出这般无理的事。
“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如假包换的男子,做不了你的夫人,放我下去!”明朗的反射弧终于缓慢接上。
以为他是云姑娘姐妹的阿白:“……”云掌门竟为留下儿子做到这种地步?
余幸挑眉:“你的馒头我都吃过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夫人,那便做我的夫君。”
抱着他坐下,余幸圈紧他的腰,捏起瓷勺搅动两下滚烫的鱼翅粥,舀起一勺在碗沿刮刮底,吹凉递到他唇边:“夫君乖,吃饱再玩。”
明朗被他的笑容晃得一愣一愣的,无法抵抗美色诱惑地张口包进嘴里,瓷勺还没抽出嘴,他的眉头紧锁成结,艰难地咽下后,嫌弃无比地用舌尖将瓷勺推出嘴:“呸呸呸!难吃死了!”
余幸就着瓷勺送到自己嘴边,尝尝剩在里面的一些稠汁儿,于他的娇舌头而言,确实寡淡难吃,他看向阿白吩咐道:“去重做一份过来。”
阿白应下命令,伸手要撤走这碗粥,余幸挡住:“不必,我吃便好。”
就算食物再难吃也不能浪费,这一碗粥可抵百姓好几年的收入。
“膳房在哪里?”明朗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要自己做。”
明朗待在鸿山派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学武不读书,云菁只教他女红和厨艺,他每日的乐趣就只有刺绣和做饭。
偶尔明铮回家才会在路边买点哄孩子的小玩意给他解闷。
连明朗对正邪的认知都是他灌输的——魔教祸害必须除,武林盟绝对正统。
其实魔教里也有不爱杀生的弟子,他们大都是家破人亡或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不被正派放在眼里的底层百姓,得不到正义声张的绝望囚犯。
最后团聚在魔教这个大家庭里习武复仇,在领头羊的放纵下造成心理扭曲,没错变有错,一错又再错。
只有极少数魔教弟子能够稳住自己的刀,不得不缩在这个避风港湾里,拴住那些可怕的欲望,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不去随波逐流。
可向往光明的人,一旦走进黑暗里,光明就放弃了他们。
这到底该谁的错?
余幸打包满桌菜陪老婆去膳房,边看边下饭,目露怀念。
上辈子郝可爱很忙,下厨机会本来就不多,但是退休后还是慷慨地把他那份给包了,老年时还把他喂到发福,吃了大半年三高药。
就着甜蜜的回忆和老婆诱人的背影,这顿普普通通的早膳吃得很香。
他快速解决完这些后才半饱,然后熟练无比地追在老婆背后偷菜。
每样菜看着整整齐齐堆得山高,其实直径小了好大一圈。
阿白:“……”我一定是在做梦。
明朗果然没发现菜少,等吃饱以后才接上封为夫君的无线电,急得跺着脚说:“我说过我已有心悦之人!你这魔头怎地如此不讲道理!”
余幸笑道:“魔头可不会讲道理,夫君便莫再做无用功了,努力变强打败我,不然你别想见到明盟主。”
明朗气结,握着嫩包子拳挥动:“你等着,我不会怜香惜玉的,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
卷毛刘海跟着一颤一颤的,萌得余幸心肝乱蹦,没忍住抬起手包裹住他的拳头捏揉:“嗯,我等着夫君揍我。”
“流氓!”明朗抽不动胳膊,气得嗷呜一口上嘴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