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余幸敏锐的发现这位馆主很不对劲,观内的学生都很怕他。
“馆主收徒弟,天上下红雨。关大哥是怎么办到的?”
“我我我!我也很好奇!我爸是军人,我家住在军区大院,非常幸运地逃过了卟啉怪的袭击。但我还是不想当兵,所以妈送我到这里,让我拜跆拳道冠军为师,掌握自保能力。可馆主完全不受贿啊,连我爸的面子都不给!”
“末日之前我关注过傅馆主,他没说过不收徒弟,只是对资质要求很高。现在馆主重新开张了,大概是受刺激了,人都变了好多,说一不二,严厉得很!”
“嘿嘿嘿,我刚进馆,应该来得及换师傅,关大哥行行好给点攻略呗!”
目前跆拳道馆里男女都有,年纪十岁到三十岁不封顶,围着余幸叽叽喳喳的都是些小少年。
吵得余幸太阳穴突突跳:“想知道就闭上嘴打赢我!”
他脸皮厚,完全不觉得以大欺小丢面子。
一招打服了哇哇叫的小少年,成功收获了一群吵闹的小迷弟。
为了老婆,他忍……
晓恬筒听他吃瘪可开心了,故意提前下班,没告诉余幸,还把谢淼一起揪出实验室:“今天平安夜,我们一起去市中心吃个饭。”
他嘴角细微的上挑都没能隐没住,谢淼瞧见了眼皮打抽抽:“别了吧,你们约会带我一个电灯泡干嘛!我实验还没做完呢!”吃苹果不比吃狗粮香吗?!
“朋友之间不能聚聚吗?你那个实验不要紧,可以明天再做。”
谢淼该死地心动了,能被冷漠无情的工作狂当成朋友,并且邀请去聚会,简直就是奇迹!
两人换好便服,口罩墨镜乔装好离开基地。
谢淼没看到关道的身影,稀奇道:“咦?他今天不打司机卡了?”
晓恬筒:“他还在跆拳道馆练习,我们过去找他。”
余幸的行踪从不瞒着郝可爱,所以不意外他的拜访,只是生气他的擅自主张。
于是停下训练到更衣室,他借机逮着郝可爱占了回便宜。
扶着腿软的老婆离开更衣室,他听到谢淼在走廊里激动地喊了声“关道”。
余幸循声扭脸去看,谢淼竟然是背对着他的。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馆主傅道,一米九大壮汉竟然红了眼眶,搓了把谢淼的狗头,造了个鸡窝:“瘦了。”
谢淼紧接着扑抱住傅道:“真的——”话没说完他就被后者抬起胳膊捂住了嘴,凑到耳边悄声说:“嘘……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傅名道,是一名职业跆拳道选手。”
谢淼猛地大放洪泪,引起不少路过走廊的学生注意,尤其看到他抱的是馆主,全都惊吓得花容失色。
余幸当即在脑子里问系统怎么回事。
晓恬筒:“……哦,这小子钻我的空,选择在这个世界生活,顶替了死去的傅道的身份。虽然他的容貌是真正的关道,但进入小世界时,你的容貌就替换了所有记忆里的关道,只有心中对他执念深刻的人却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本地天道收回能量,修复法则的那天,他拿到了关道执念的能量,谁能想到关道又生出了新执念。
“我只想留在有他的世界。”关道不容商量地说道。
有能量不赚白不赚,晓恬筒就同意了。
只要没有人对天大喊“他才是关道”,这事就没多大问题。
于是今晚捞火锅之行多了双筷子。
谢淼全程不知羞为何物,恨不得把眼珠子挂在傅道身上,冻结十四年的心脏又活了过来,扑通扑通凶猛跳动着。
他并没有淡了对关道的感情,只是他的心比眼睛先认出了人。
之前“关道”那些诸多奇怪之处也在见到傅道的第一眼有了解释。
谢淼很好奇,但他不会问,出现超现实的事情,他本能的开始害怕,害怕不小心戳破这颗美梦泡泡。
不过即便“关道”是假的,他也没想过绝交,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关道”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至于郝可爱那边,“关道”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去提醒。
谢淼更担心他们的相处方式只是一场救世交易,强扭的瓜真的甜吗?
在他看来,两位朋友都是在喂自己砒霜。
他想或许“关道”有一天会选择放手。
但他想错了。
至少在他死之前,“关道”尚且活着跟郝可爱在一起,未来如何就要等关道来告诉他了。
四个人里体质弱最弱的谢淼先走了一步,享年六十七。
余幸搀扶着一头白卷毛的老婆来参加葬礼,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跟关道站在墓碑前了,第一次是关道的父母同葬。
关道跟谢淼在一起没多久就回去认了父母,前后闹了一年别扭才和好。关老父亲被丁不擎抽走异能的那段时间伤了根本,活了七年就去世了,而经不住失去老伴第二次的邹梅在同一天嗑药相陪。
余幸也想拖延他们的寿命,但与能量一起收走的还有傅道的体质。
“节哀顺变,也许,他就在下个世界等你。”他如此跟关道说,眼睛看的却是郝可爱。
与他在一起,余幸的颜狗症好像治愈了。
看着郝可爱长皱纹,出老年斑,他都完全不嫌弃,反而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高兴。
一起携手白头的感觉太好了。
已经七十二岁的关道,用枯纹遍布的手抹掉眼泪,哽咽道:“如果没有你,我偷不到这三十六年的时光,可我还是不满足……”
余幸非常理解他,他现在就有这样的心情,他还想再跟小精灵白头一次。
不,一次还不够,最好没有尽头。
晓恬筒终于松了口气,他每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都慌,保养品没少用过,生怕在臭乞丐眼里看到一丝嫌弃。
之后不出两年时间,余幸在同一天参加了关道的葬礼。
又三年过去,终于轮到了他自己。
余幸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体质会比郝可爱先走,最后躺在病床上回光返照,他紧紧攥住了面瘫流着泪老婆的手,皱皱巴巴的,不那么细嫩,却让他摸不够。
“你怪不怪我这么绑了你一辈子。”他没忍住问了在心里积压半辈子的心结。
郝可爱是面瘫,心情很少摆在脸皮上。
但他很坦诚,一开始交往那几年,余幸总问他爱不爱自己,可每个答案都狠狠碾碎了他的心。
再之后他就不敢问了。
郝可爱沉默了很久,久到他撑不起眼皮,才听到他好笑地叹口气说:“虽然你擅自换了问题,但我还是要回答——”
我爱你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怪你。